“你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吧,你能接受,他未必能。”“视线”轻轻将我拽了过去,“他是个军人,你想想,他有多久没和老婆孩子见面了?他或许就靠这个活着了。”
我此时才意识到我刚刚的话不妥,否则吴哲军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那可真遗憾。”我轻道。
“视线”带着我离吴哲军远了不少,吴哲军的身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快要看不见了。
“我知道你是那种遇到困境或者迷茫后依旧能够东山再起的,但就此一蹶不振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无法与过去和解,你这种人无论本质有多好,在向他们讲述方向时,就会被认为如此的无情,即使你是正确的,他们也会因为无法得到你的体谅而迁怒于你。”“视线”的声音略显沉重,“他们需要的不是理解和答案,是关注和同情。”
“嗯……我清楚了……”我回答。
“好孩子。”他拍拍我的肩,随后向雾中走去。
“等一下。”我叫住他,“我有个问题。”
“什么?”他微微侧头
“这里有交通工具吗?”
“交通工具,你是说哪种?”
“嗯……类似于地铁这样的。”
“哈,那没有。”“视线”摇摇头继续往前走,“你要说车辆之类的倒还有,有些能人异士真可以手搓出来一辆,有些则压根用不上车。”
用不上……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用不上车?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是怎么从回民街过来的,既然没有地铁,那把我撞过来的是什么?
“你们确定这里只有这一块地方?”
“‘这里只有’,什么意思?”“视线”察觉到我的问题似乎不简单,再次站住了脚步转过身。
“意思是……你们确定这个世界被你们探索完了吗?”
“不确定。”“视线”看我的眼神越发奇怪,“我不是已经解释了这个问题吗?”
“不,我没有指像吴哲军所在的磐北这样的突然出现的边界,我是指之外,或者说……额……地图上面。”
“啊……我理解你的意思了。”“视线”的表情恢复了正常,“没有,什么都没有,这个宇宙只有这一片地方,这个地方诡异的像古人推测的‘天圆地方’的星球模型,无法解释重力来自于何处,无法解释为什么没有太阳而世界却依旧存有色彩。”
“你为什么知道,你去过?”我怀疑他回答的真实性。
“呵呵呵……我没去过。”“视线”的表情多了戏谑与无奈,“有神去过,这个宇宙根本就是个囚笼。”
“神?”
“嗯,在这片土地,你以为被困在这里的只有像你我一样的人吗?还有一些世界万人信仰的神,即便坐拥众多信徒,也依旧沦落至此。”“视线”依旧向雾中走去,话语却依旧清晰,“来到这里的神无一例外,全部都尝试向外探索,寻找自己曾经的世界,事实上是连一粒尘埃都不曾存有,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虚空和早已无法用肉眼辨认的这块土地。”
我无言。
这片土地之外没有回民街,内部更不可能有,否则我不可能不知道回民街之外还有这般乱象。
什么情况……?
“所以最好的情况是——接受现状吧。”“视线”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在强调,“不要执着于过去,无论你以前多么达官显贵还是权势滔天,无论你过去多么受人敬仰或者多么法力通天,在这里与其他人又有何区别?别和某些神一样死活放不下,都来到这破地方了就是有些创世小手段的普通人罢了,还是好好接受即将开始的崭新生活吧。”
我没有跟着“视线”继续往雾里走,一会吴哲军丢了可就找不到了,我得确保他在我视线范围里。
吴哲军那块雾中一点红火若隐若现,这种异样的现象让我禁不住走近去看,吴哲军的身影有些清晰后才清楚红光的源头,这大叔不知道从哪个口袋摸出来了一根烟,蹲在原地郁闷地抽着。
嗨呀……我自己都不知道在感叹什么。
“视线”所在的方向突然发出异响,随后就是他啧啧啊啊的叹息:“什么时候坏不好……非得现在坏……?”
很快他的身影再次从雾中出现,右手牵扯着黑袍举起来:“问一件可能都不该问的问题:你们谁有绳子。”
这个问题确实出乎意料,让我第一时间没想明白绳子和这个地方或者我们有什么关系,最后突然明白这仅仅只是他个人所求。
“嗯……狗绳行吗?”我从兜里掏出回民街捡的绳子。
这个回答显然更令他出乎意料,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扫视四周,明显就没指望我们谁身上会带着绳子,当我说有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瞪大眼睛看向我,一脸的难以置信。
“谢谢。”他接过绳子,依旧不可思议地回头望了我几眼。
“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