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洲自己妻子讲了一段很冗长的故事。
故事里的主人公崇明睿虽然出生便不会说话,但周围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他刚学会走路,玩具便堆叠如山,每天陪他玩的不止是那些没有生命的玩具,还有五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同龄小孩。
那些小孩跟他一样才一岁出头。
然而每次因为天性,大家互抢玩具的时候,崇明睿少爷抢赢了相安无事,可他若没抢赢,那些“欺负”他的孩子就会被旁边监督的佣人打哭,声嘶力竭地哭。
这样的陪玩机制一直持续了半年,崇明睿不知道是不是被吓怕了,到了
一岁半,仍然不会说话。
后面是两岁、三岁,依旧没开口喊过一次爸爸、妈妈。
渐渐地,不会说话的少爷在家族里失了宠,成了崇家的“污点”,对他寄予厚望的母亲眼里逐渐失了颜色,而那位严肃又苛刻的父亲更是见了他便厌弃。
可即便再失宠,每当他吃饭的时候,依旧会有佣人端着一盆水跪在他面前,让他洗手。
那短短几年,他对这个陌生而充满好奇的世界只有两个认知。
第一:贵贱有别。
第二:所有爱都是有条件的,即便亲如父爱、母爱。
四岁后,崇明睿母亲去世,唯一的庇
护不在,家族对外称在海外治病,实际把他送进了福利院,听天由命。
福利院就是个大炖锅,里面什么样的孩子都有。
养尊处优的“小哑巴”崇明睿遇到了人生至暗,每天都被小孩子打得鼻青脸肿,甚至关进潮湿地窖,侥幸被院长救出来两次,才没有闷死在地窖里。
但他却仍旧感激那个福利院,因为正是在那个地方,他遇到了此生至为珍贵的亲人。
……
“我养母是知名的钢琴家,她来福利院免费演出的时候弹奏的就是这首乐曲,也是那天她发现了不会说话的我,不顾院长的劝阻收养了我
,将我带进傅家。”
“至于我的养父得知我就是崇家对外称送去国外寻医的少爷,更加坚定地顶着压力替我改名。”
“往后无论我生病、受伤、难过悲伤,他们都对我不离不弃。在傅寒洲眼里,只有傅家。今天我们要去看望的,是我傅寒洲真正的再生父母,傅慎远先生,以及沈月娥女士。”
“他们去世后的十年时间里,崇家无数次想要让我更名认祖归宗,甚至以崇明睿的身份跟金家联姻,所以,三年前的那张证,算是从法律上断绝了崇家的联姻念头,你帮了我一场大忙。”
话音落毕,南婉
早已泪流满面。
那段令人心疼不已的过去,从傅寒洲嘴里讲出来却那般的云淡风轻。
他被亲生父亲丢进了福利院,万幸的是那样的惨淡境遇,得到一场救赎,更独自在往后十年、漫长的摸滚打爬后,成就了如今的律界精英,傅寒洲。
他并不像她曾经以为的那样,生来就跻居金字塔高位,每一步,都是他自己从逆境里爬出来的!
南婉眼角两颗晶莹的泪珠被男人干净而修长的指尖轻轻拭去。
傅寒洲半带玩笑道:“就算知道自己跟海市豪门少夫人之位无缘了,也用不着伤心成这副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