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宋莺时的神色比在场任何人的表情都要淡定。
没有一点被抓包的惊慌。
林菀快步走近,抢过商砚深手里的酒杯,作势就要往宋莺时脸上泼去。
但下一刻,就被一直骨节分明的手给拦住了。
“砚深!”林菀满脸气愤,“这个女人暗算你,你怎么还帮她!”
商砚深没看她,他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没离开过宋莺时的脸。
“她说的是真的?”商砚深嗓音淬着冰。
宋莺时勾了勾唇,“不是。”
林菀:“是我亲眼看到的!她从你秘书手里骗过来的酒,然后往杯里撒了药粉,就过来找你了!”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如果不是确有其事,她不至于还牵扯进来一个秘书。
商砚深沉冷的目光中有浓墨翻滚,气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他没有再开口问什么,应该是信了,只“呵”地冷笑了一声。
宋莺时微微偏头看向林菀,“这位小姐,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坏我名声?”
林菀咬着下唇,胸膛起伏,知道宋莺时是故意让她说不出话来。
她跟宋莺时的冤仇,如果要摊开来说,那宋莺时和商砚深的夫妻关系也瞒不住了。
这对她来说当然不是好事。
商砚深大概是看不得林菀憋屈,将她挡到身后,“她冤枉你了?”
宋莺时倔强回道:“是。”
“那你证明给我看。”商砚深直接将手里的酒杯递给她。
宋莺时抬眼,眼神破碎,像初春浮着碎冰的湖面。
片刻后,她不等商砚深心软,就自己凑近了,右手直接搭在商砚深的手上,将他那杯酒喂到自己嘴里。
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风情万种的暧昧。
商砚深的眸色陡然转深。
宋莺时转向林菀,又晃了晃自己左手的酒杯,“要不要把这杯也喝了?”
林菀像是不堪她的压迫,抓着商砚深的下摆寻求帮助。
商砚深嗓音微哑,“喝。”
宋莺时无所谓,一抬手,很快又灌下去一杯酒。
比起只能躲在男人身后的林菀,被众人包围的宋莺时反而落落大方,丝毫没有落单的瑟缩。
林菀的目光微微瞪大,似乎是不敢相信宋莺时竟然毫不抵抗地喝下两杯酒,“砚深,我真的看到了!她一定是装出来的,你相信我!”
宋莺时不无讽刺地道:“一套又一套,没完了?这么不信我,刚刚怎么不自己来喝?”
林菀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有本事别离开这个房间。”
她这
句话想是点破了什么,周围原本沉默的众人,开始发出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有人在替宋莺时不平,也有人不齿。
“哎呀这个女人哪里冒出来的,没有证据的事,怎么这么不饶人啊?”
“她欺负的那不是宋家大小姐吗,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敬个酒而已,被人这么磋磨!”
“那可不好说啊,宋家败落,说不定到这里钓金主来了。”
“就是,这种不入流的东西,药效也没那么快发作的吧……我看大家还是等等看好了。”
最后那一种声音最多、最刺耳。
宋莺时仿佛没听到似的,脊背挺得很直。
几分钟后,一道好听的男声打断了这里面胶着的气氛。
“我说林小姐,也不要觉得莺时心善性子软,就欺人太甚了。”
薄旷不知什么时候从大厅走了进来,站在宋莺时身边,面朝林菀,“虽然商总在你眼里是香饽饽,倒也不必把所有女人都当假想敌。”
宋莺时对上薄旷关心的目光,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薄旷揽住她的肩,拨开人群,要带她走。
林菀猝然出声,“不许走!”
薄旷回头冷然道:“谁给你的资格来命令她?”
尽管他面无鄙夷,但一个人
的金钱权势无形中高出一头的气势,让林菀矮了三分。
她咬了咬下唇,想到之前宋莺时跟薄旷的互动,故作无意道:“哦——宋小姐喝了加料的酒,薄先生这么着急带她走,是为了替她解药效吗?”
这一顶帽子下来,众人哗然。
的确!
要是宋莺时喝的酒真的有问题,她现在最需要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吗?
宋莺时顿足转身,她要不是当事人,这时都想夸林菀一句脑子转得真快。
这个时候她要是离开,不但坐实了做贼心虚,而且所有人都会脑补她接下去会和薄旷发生什么!
这就是商砚深的清纯白月光!
宋莺时悠悠道:“这么说,我还真不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