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文英并没要为给二女儿打抱不平而去寻秦秀的晦气,自从秦丽向母亲诉苦,添油加醋地诉说了自己在广州的“艰难处境”之后,卢致的情况就进一步恶化了。
接下来的两天,卢文英和秦秀坐在一起时相对无言,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淌,两人都是眼睛红肿嗓音嘶哑,没有任何心思理会旁的事情。
秦丽在广州的工作状态,洛桑全部知情,也明白秦秀对妹妹要求严格是为她着想,像秀秀那样善良的女孩子,就连素不相识的人遇着困难也必要出手相助,又怎么可能故意刁难嫡亲的妹妹?
洛桑相信,假设有一天秦丽遇到了危险,旁边就只有秦秀可以依靠,秦秀为了保护妹妹是一定能舍弃性命的。
所以洛桑私底下去找了何月林。
丹珍一家将卢致老人当作家人,家人处于弥留之际,他们自然也很悲痛,这段时间家里气氛一直都不太好。
何月林见是洛桑来找她,挺高兴的,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不过等洛桑说明来意,何月林那一点笑容就不自觉消失了,她揉着额头轻叹了一声。
对方会是这种反应,洛桑多少能预料到,可实际面对时仍然感到尴尬。
“月林嫂子,把丽丽安排在广兴隆工作实在是麻烦你们了。小姑娘的性子,我这做姐夫的多少也是知道的,她肯定是不太好给管着的。”
何月林连客气的否认一下也没有,点点头道:“的确难管,别看她才19岁,居然就懂得搞阳奉阴违的一套了。表面上不管是谁教训她她都听,嘴巴甜得像抹了蜂蜜,可一转身就变脸,啥不好的事都敢做,比如说上班时间跑去歌舞厅跳舞,认识了一帮子花毛少年。”
“花,花毛少年?”洛桑听不懂。
何月林没好气地解释:“就是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社会不良少年。”
“哦。”洛桑明白了,却也更难受了。
何月林又苦恼地说:“咱们算是半边家人了,要你们把秦丽领回沽尕镇的话我说不出来,那丫头在广州呆这么久,对这花花绿绿的大城市喜欢得不得了,我估计就算真要她回家乡,她也是不干的,到时候万一搞个出走啥的更麻烦。但你要问我该拿她怎么办,不好意思,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洛桑感慨道:“这样的糟糕呀?那你看,我和秀秀,又能不能做点什么呢?”
何月林若有深意地瞅他一眼,说道:“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要你们把她领回去不合适,但秦丽最怕的人应该就是秦秀,假如请秀秀帮忙劝劝,让丽丽离良瑞远一点,他俩不合适,良瑞对她那样的女孩也不可能感兴趣,不知她肯不肯听呢?”
“你说啥?!”饶是沉着冷静的洛桑,也忍不住惊叫起来。
不过好一阵子头皮炸裂之后,他就又恢复了平静,仔细想想,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陈良瑞23岁,秦丽19岁,从年龄上看二人挺般配。况且他们都很年轻,又未婚未嫁的,真要在一起拍拖,又有谁能说什么?
只是从性格上看,陈良瑞斯斯文文,又好学上进,完全没有“富二代”身上那种骄纵之气,这种品格着实难能可贵。就算真如秦丽所说,他只在广兴隆干了两年就爬到了那么高的位置,也全是凭借管理才能挣来的,和他是不是“太子”没有直接关系。
只是在秦丽的观念里,“奋斗”两个字就像是笑话,她对陈良瑞的印象仅限于对方长得帅气又多金,将来会是丹珍家一大笔遗产的继承人。除此之外,她和他就没有任何区别了,她身上更没有哪一点会差过他。
何月林说:“在我看来,丽丽唯一能比得上良瑞的就只有一样,聪明的脑瓜子。那丫头的确是很伶俐,啥东西教给她呀一学就会。那底子要是能用在读书上,何止考个本科呀?说她将来硕博连读也不过分。可惜呀,她就是不务正业,成天到晚只念着玩,并且将一个好脑瓜用在偏门上,尽爱想歪门邪道的心思。所以咱们还能指望她有多大出息呢?”
洛桑搜索枯肠,却怎么也找不出好听的话来为秦丽开脱,唯有勉强应道:“她还小呢,这么小的孩子怕是还没有开窍。等哪一天明白了一个人的未来该是什么样子,像她现在这样生活对未来有害无益,她大概就能浪女回头了。”
何月林耸着肩膀冷笑:“也没你以为的那么小了吧?有一天能明白,会是哪一天?干了坏事给差佬抓去坐牢的一天?”
“月林嫂,咱们,咱们也别对秦丽如此悲观!”
这一场谈话,洛桑越谈越揪心,他迷茫地发现,生活里真会有那么一些事单靠努力拼搏解决不了,比如在应该如何安排秦丽上。
没与何月林谈出任何结果,洛桑再坐在人家家里也没意思,只好起身告辞。
不过临走前,他还是鼓起勇气向何月林提了一个建议,就是今后对秦丽不要再那样严格了。
秦秀作为姐姐,想把妹妹往健康的人生道路上引领无可厚非,但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