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德, 唐国公的亲侄子。
跟他两位堂兄不同, 这位出身后不久, 爹娘相继去逝的名门公子, 是在伯父伯娘的亲自照顾下长大。当然, 说是亲自照顾, 也是水份颇深的。像唐国公要上朝参与政事, 国公夫人要理府内府外的事情, 自然是没空闲整天管住一个亲侄儿的日常起居如何?
真正照顾刘元德长大的, 是他身边的奶娘和丫鬟小厮们。
而唐国公夫妻嘛,就是想起侄儿了,便是唤来身边关爱几句, 以示在意罢了。
当然,要说如此,在刘元德本人看来, 也是足矣。
小小稚童到翩翩君子, 再至成家立业, 到外放一地任官,接着又是调回京城升迁。
一路行来, 刘元德的心境是成长蛮快的。这中间, 自然也是借了助力良多,除了亲伯父的势力外,当然,也少不了他的妻族助力。
刘元德的妻子,是前朝的东胡大族归附后,而世居幽州的大族。
虽然血统上而言,是东胡蛮人。但是,汉化已久,除了个性爽朗外,在刘元德眼中,与汉地的女儿也没甚两样。更何况,他夫妻二人感情非常好不错,更是育有三个女儿。
晚间,刘元德忙碌一天后,歇得自然是正院。
“平安郎才出生两日,已经长开了,看着鼻眼就像夫君。”
“倒不像咱们的闺女,全似我一般长相恐怖,将来可如何选了夫婿?”
刘妻先是高兴,后是担忧的说道。
因为是东胡出身的原故,刘妻是生得人马高大。跟她纤纤君子的夫君一比,她就竟然还要高了一两分。
再加上东胡人的鼻间深陷,不合了中原士子的审美,颇是异类的感觉。
于是,看着越长越像她本人的三个闺女,刘妻愁将来嫁女的事情。
毕竟,在刘妻看来,世上的男子,不是个个都像她的夫君,爱慕她这个牛高马大的异族女人。
“无妨。”
“咱们的家世,不挑着门第嫁。三个女儿长大了,在寒门中择优秀的子弟为女婿便成。”
刘元德轻笑出声,说了他的想法。
“倒也成。”
刘妻听后,那两撇粗了些的眉,也是松开了。脸上笑容多了,便道:“我今天去看望过坐月子的米姨娘,她又哭着想见平安郎……”
话到这,刘妻声音也是转喜为忧,问道:“我这般不让米姨娘见着平安郎,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刘妻的问话,倒不是真在意米姨娘可怜,还是不可怜?
她在意的是,刘元德这个夫君要用米姨娘的娘家人,米姨娘又是平安郎的生母。中间会不会有影响嘛。
“米氏太小家气,平安郎给她养,我不放心。”
“再说,咱们膝下总得有个儿子。”
“将来三个闺女出嫁了,也还得有亲弟弟护着才成。”
“便是女婿待闺女不好了,还有小舅子打上门讨说法……”刘元德讨好了妻子的话语,从嘴里讲出来时,倒是没有半分平日里的一本正紧神色。
刘妻是非常受用的。
“也是有了平安郎。若不然,我心不安。”
“是我不争气,伤了身子,若不然……”
话到此时,刘生是默然神伤起来。当初,刘元德这个夫君外放,她为何没有追随?就是因为她生第三个闺女时,难产伤身,已经无法再生育孩子了。
若不然,唐国公夫人敲打后,留下她在京城照顾了三个亲生闺女时,刘妻岂会善罢干休?
要晓得,草原的儿女最是性子直爽,有一是二,有二是二。
刘妻未嫁良人前,还是少女时,就是风风火火的脾气。只是,嫁给了中原人,又是生了三个闺女,这么些年下来,她的性子是被世事给磋磨的圆滑些了。
男人的事业,男人的家产,总归要个继承人。
刘妻是个明事理的,她自然晓得,这世道的中原人最忌讳什么?
那便是无儿子,绝门户嘛。
刘妻自认为她是一个贤妻良母,她不能生了,让别的女人生了夫君的孩子,她同意。但是,孩子得归她养着。
这也是刘妻唯一的要求。
“咱们有平安郎,足矣。”
刘元德说了这一话后,又道:“至于米氏那儿,让她好好养身子。”
其实,要说在灵安县城的日子,刘元德作为一县之尊,过得还是挺舒服的。温乡软玉的生活,红袖添香的陪伴,米未央在刘元德的心中,也不是没一点份量的。
只不过,一切在米未央一碗红花药,落了刘元德的子嗣后,便是让刘元德的心思淡了。
八月,秋风习习。
赵子殷在京城中,收到了家书。
厚厚的一叠,让赵子殷一一打开,看得是心情愉快。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