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的岳淑云,因身负“救长公主”的功勋被太后赏识,在同辈人中一呼百应。
“岳小姐所言甚是在理。”她的话音刚落,一道男声紧随其后跟着劝慰,“动怒实在于外祖母尊体无益,您若因此气坏了身子,外孙和母亲都会忧心的。”
众人侧目看向声音的出处,只见是一位身穿金边白袍、看上去腈纶满腹的偏偏公子,正是宁北王世子,叶青驰。
出言劝解两位,一个是宝贝女儿的救命恩人,一个是宝贝女儿的孩子,太后被“不孝孙媳”惹出的火气顷刻间消散,改为眉开眼笑:“既然医仙和驰儿都这般说了,哀家便破例不再追究南渊王妃御前失仪。皇后,瞧瞧你的儿子儿媳,竟不如两个孩子会为哀家着想,还不让人将南渊王妃带下去?你是她婆母,今日之后派嬷嬷好生教教她宫里的规矩,免得像如今一般丢天家的颜面。”
皇后微不可查看了眼一语不发、事不关己的今上,敛眸颔首道:“太后教训得是。”
太后火气稍减,仍是看不惯祝锦情,板着脸冷言冷语道:“息儿,你的王妃酒醒后,务必让她谢过医仙求情之恩。”
嘶--强行让堂堂王妃之尊向臣女答谢,太后这是有意下南渊王妃的脸面为岳淑云立威啊?
在场人看热闹之余纷纷感慨不已,看来不管出阁前有多混世,嫁为人·妻后无夫君撑腰还是要受磋磨的,“大离傻王”的妻子并不好做,祝丞相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将女儿嫁给了一个名动天下的傻缺、从而毁掉女儿的一生。
相比较众人的同情,雁久息如同被针芒刺中,登时黑了脸,潋滟的桃花目生生蒙上寒霜:“本王正妃的谢意,她受不起。”
一语毕,全场寂。
胡乱比划的祝锦情无意间将手招呼到了自家夫君的口鼻之间。
言辞
过于犀利,太后被呛得一时没能说出话来,半响察觉出雁久息是误会了她的用意,干巴巴地解释:“哀家的初衷是想让南渊王妃收敛性情,并非是磋磨她!年纪轻轻自持身份不懂得感恩,这性情不改,迟早要吃了大亏!”
皇后蹙眉,直觉今日的事情有些不同于寻常,依她的了解,祝锦情行事稳妥,可不是这般没有分寸的人。她心思急转,叫过跟祝锦情比较熟稔的张嬷嬷,低声耳语几句。
张嬷嬷领命点头,自上首座位朝着南渊王府的位置走下来。
醉得七荤八素的那姓祝的睫羽轻颤了下,默不作声中上下其手揩傻子夫君的油。
雁久息本不舍得将自家娘子交给旁人,可祝锦情人畜不分的状态又实在是不适合留于席间,张嬷嬷看出他的顾虑,低声道:“王爷放心,奴婢会寸步不离守着王妃,绝不会让外人靠近。”
母后派来的人自是值得信赖的,雁久息低下头,在祝锦情眉心处轻吻了下,依依不舍将她交给了张嬷嬷:“劳烦嬷嬷好生照顾娘子姐姐。”
张嬷嬷把人强行从他手上撕过来抱妥当,再次保证:“王爷请放心。”
眼巴巴目送嬷嬷带走了祝锦情,雁久息突然觉得好生无趣,连纷争吵嘴的心思都没了,旁若无人垂下桃花目,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磨砂着祝锦情用过的空酒盏。
心这脏器生得当真是奇也怪哉,明明生长在他的胸膛之中、依托他的养分供给而活,却对旁人情根深种、难舍难分。
“叛徒。”雁久息低声郁郁道。
一直恪守礼节乖乖坐在旁边的仙仙闻言抬头:“爹爹你说话了吗?”
看似平平无奇的小闹剧,最终以姓祝的醉鬼被当场带下去告一段落,宴会再次恢复歌舞升平、其乐融融之景。
祝锦情被铁面无私的张嬷嬷带离礼堂,这位
嬷嬷的手臂也跟人一样“铁面无私”,抓得祝锦情烂醉如泥下感受到了来自骨骼的疼痛,一离开宾客视线,便忍不住张开了眼睛:“嬷嬷,您其实不必抱得这般紧。还有,能劳烦您派几个人照看我夫君吗?我有些不放心。”
张嬷嬷被突如其来地话语骇了一跳,沉稳持重的性格使她维持住了表面上的冷硬,声线微不可闻地道:“王妃您胆子也太大了,当着陛下的面也敢装醉、还冒犯太后!”
说起这个事儿,祝锦情有些冤枉地瘪起嘴巴,狐狸眼反复眨动,似乎为保持清醒拼尽了全力,牵起唇角苦笑道:“是真的醉了,只是没醉到完全被酒意支配的程度。”
祝锦情眼睛半睁不闭,多了一丝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的迷离:“不信嬷嬷将我放到地上,看我会不会摔?”
张嬷嬷自小一板一眼惯了,只觉得祝锦情此举胆子大到了荒唐的程度:“···王妃真会说笑。”
“没有说笑。”祝锦情尽可能抑制住含混的醉音,轻声阐述道,“那壶酒有问题。”
原身不是她,没有千杯不醉的体质,可也是个马上十之有九的成年人,不至于沾酒就醉得人事不省,她所饮下的酒,如果判断无误的话,是一种特制的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