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祺嘴角一咧,做出个“牙疼”地表情,神速移开胶着在雁久息身上的眼神,欣赏起浮雕柱子上的花。
她真的只是观赏一番这位传闻中拥有天人之容的男人,并不想跟“阎王奶奶”共侍一夫。
说话间,众多宾客陆陆续续进入礼堂,三三两两汇聚一处,或是寒暄叙旧或是暗潮涌动,总之表面看上去是其乐融融。
戚祺转身欲走又退了回来,敛了嚣张低声对祝锦情道:“我先回自己的席位去了,待会儿再同你聊。看在你是姑姑常客的份儿上奉劝你一句--”
言辞至此,戚祺眼神匆匆瞄过一个角落:“看好你的花瓶夫君,莫让那群如狼似虎的世家小姐占了便宜。”
祝锦情一怔,随之莞尔,对戚祺点头道:“戚小楼主倒是提醒了本王妃,我的夫君这般好看,会遭人觊觎是理所当然的。”
世家小姐都自持矜傲,很难会对一个好看的傻子产生除了欣赏之外的特殊想法,这个聚宝盆应该是无意间探到了什么消息,弦外之音是“别让哪个虎狼把你家傻子一场宫宴送去西天”,只是碍于场合不能明说。
戚祺回以一个得体的笑容,不紧不慢往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
不多时,今上携皇后以及太后步入礼堂,喧嚣声蓦然而止,满堂权贵齐声跪地叩首,高呼吾皇万岁。
今上眉目温和一如既往,只是比较往年多了几分沧桑,于高位落座,眼神在雁久息身上一触及离,抬手道:“今日是除夕宴会,朕叫你们来是为君民同乐,众卿不必拘礼,都起来吧。”
一阵告谢之声响彻礼堂。
说是不拘礼,实际上没有几个人敢真正放肆。
于是乎,极度稀少的“几个”里,祝锦情一人独占半壁江山,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是放松状态,不疾不徐执起盏中果酒轻轻抿了一口,感叹离朝
的酒水当真是不错,旁若无人将自己喝过的酒盏递给雁久息。
南渊王殿下眼尾眉梢都透着不悦,冷冷瞪视前来斟酒的小厮,吓得后者原路退了回去。
“娘子姐姐,醉酒误事,莫要喝了。”转回头,撞进祝锦情视线里的雁久息依旧是那副小可怜的模样,小心翼翼扯她的袖摆,带了些撒娇央求的韵味。
“不可能!”祝锦情没名堂地勾唇而笑,再度抓起酒盏,对着自家夫君豪言万丈道,“我千杯不醉,谁人不知我称谓酒神?想当年,我在酒桌叱咤风云、与人大战三轮都不带误事的!”
这话是真的,上辈子她体质特殊,酒精的麻痹作用于她而言跟水差不多,所有抱着侥幸心理试图在酒桌上占她便宜的,都被她喝到钻桌子下面去了。
但这些雁久息不得而知,故而执拗地按下她的手,发觉时下的娘子姐姐不太正常。
“你--拦我干嘛?”祝锦情眼神迷离却勾人,手被桎梏动弹不得,指尖便顺流蹭上雁久息的掌心,似笑非笑调戏道,“小公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呀?”
雁久息眉心狠狠一跳,后知后觉意识到祝锦情许是醉了,低头去看祝锦情递过来的酒盏--根本没看出里头的酒水见少,但娘子姐姐这般胡言乱语,显而易见,若不是醉了就是傻了。
奇异地想法于脑海中涌现,雁久息只觉得晴天霹雳,难不成是南渊王府的风水不好?有他一个傻缺还不够吗?作为小神仙的娘子姐姐怎么能跟着一起傻?
等等--
雁久息瞪大了眼睛,
--难道傻还会传染吗?
“小郎君在想什么呢?这表情当真有趣。”祝锦情面色严肃,视线胶着在雁久息的脸上,兀自纠结了好半响,下定决心般道,“不行啊小公子,虽然你这张脸生得的确很对姐姐胃口,可我家里
有人了,嘿嘿···有个--”
“家里有人了”几个字,仿佛深秋落叶御风在湖面碰起涟漪,雁久息心花怒放,一直以来求而不得的空落落轻而易举被填满,娘子姐姐是醉酒误将他当做席间来勾搭她的世家公子了吗?她竟然会为了自己而拒绝暧昧。
“有个--大傻子!”祝锦情兴致盎然补完了要说的话。
雁久息嘴角一抽,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突然觉得他也许没那么开心了:“娘子姐姐,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祝锦情闻言眯起狐狸目,毫无预兆凑近雁久息的脸,几乎只差一指距离就要与他鼻尖相贴,辨认得十分卖力。
上首高位的今上无意间见到这一幕,虎躯骤震黑了脸,掩唇假咳了几声。
他的本意是提醒祝锦情和雁久息注意场合,这副黏糊劲儿莫要给人看去了,没想到却事与愿违,两位当事人完全未注意到他的警告,反而引起了满堂权贵的注意。
原本热闹非凡的礼堂奇迹般静默,一时鸦雀无声,前来赴宴的众人纷纷顺着今上的目光看向两人。
可惜其中一位当事人已经醉蒙了,全部注意力都在观察眼前有些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