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锦情恶劣地弯了弯狐狸眼,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看祝相如何考量。
只见做父亲的深思几许,终是叹了口气,威严颔首,对着哭哭啼啼的小女儿道:“你姐姐言之有理,为父朝中常有要务,无暇顾及你们,你姐姐既已经成家,你和你娘就由她照顾一段时日罢。”
一锤定音,转言又叮嘱祝锦情:“王妃与王爷新婚燕尔,臣之女眷居住府中恐有诸多不便,不如王妃多废一废心思,腾一处近王府的庄子由她们居住?如此既不僭越、又能解王妃相思之苦。”
祝晚玉正是情窦初开的年岁,北宁王世子常出入相府显而易见目的不纯,老谋深算如祝相怎会对此一无所觉,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不能强行赶人,就算强行将爱女送到别处,也无法彻底摆脱人的别有用心之举。
由祝锦情将祝晚玉带走,是时下最简单的破局之法,哪怕她的夫君“大离傻王”如雷灌耳,名下的居所也是正儿八经的御赐王庄,凭一个异性王世子,想要闯入理法上可说不过去。
祝相这几日愁眉不展,没想到一向桀骜不驯的大女儿竟然特意来为他解这燃眉之急,斜觑眼没心没肺仍旧满脸愤怼的儿子,暗暗叹句家门不幸,怎么都是他的孩子,这个儿子就没有两个女儿心眼多呢?
越看越来气,祝相干脆见异思迁挥挥手,想要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回军中去,家里没你的事,你娘和妹妹一会儿为父会亲自送去南渊王妃那里,往后后为父同南渊王妃议事你不可插嘴、更不可无理。”
祝安年当庭瞪圆了眼睛,满心都是不可思议,爹因为大姐而这么对他、当着好友的面给他难堪,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爹不是素来与自己一样不喜骨子里有着劣根
性的大姐吗?怎会公然袒护她?
“爹?”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强忍着拼凑好一颗七零八落的玻璃心,抱着希望又喊了一声。
祝相冷淡地觑着他,用眼神示意他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这儿惹他心烦。
咔嚓--
祝安年仿佛听到了自己胸腔中那颗残破的心哗然坠地一般,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嘴唇颤抖着狠狠扭头,狂奔了出去。
看吧,气哭一个!
祝锦情冲着雁久息和仙仙递了个无辜却揶揄地眼神,
人在闹起情绪的关口,言语姿态是不分男女的。
仙仙年纪小,没忍住笑得露了牙齿,雁久息从刚才开始视线便黏在祝锦情身上,眼中的柔情蜜意仿佛能在空气中拉出糖丝,与后者目光交汇时不自觉绽开笑靥,赫然是个魅惑众生的傻缺。
祝相的脸更加黑了些许,只觉得今日长女回门这几个时辰快要把他气出心疾来,严肃地抿起嘴唇。
叶弛青左右看看,见压根儿没人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意识到留在这种场合只会徒增难堪,冲祝相和雁久息施礼后,顶着祝晚玉近乎于哀求地目光匆匆告辞。
祝锦情对上自家一大一小期许地样子,便也开口冲祝相辞行道:“今日女儿回门,该有的礼节已经尽数做完,父亲公务繁忙,女儿不便叨扰,就此别过了。”
“···”你吃了回门饭再回去。
简单如斯的几个字,在祝相口头盘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出口,只道:“你若有空,便去老宅看看你祖母。”
祝锦情目的达成心绪开朗,含笑应下。
目送祝锦情带着雁久息和仙仙有说有笑离开,跪在地上的祝晚玉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又是阵阵抽噎。
相夫人和祝晚玉是隔日被祝相亲自带人送过来的,彼时正直日正,
祝锦情令梣枝和梣樱将人安顿进一处早便收拾妥当的别庄,就在距离王府方圆几里的位置,由圣旗卫的人轮换守卫。
说到圣旗卫,近段时日以来,经过祝锦情制定计划和云肃不分日夜的魔鬼训练,每一位队员整体能力都有了实质性地飞跃,恍若脱胎换骨一般,只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然而这种进步对于祝锦情来说,仅仅是初具雏形,想要到达她上辈子那些保镖以一敌百的程度,怕是还要继续磨炼年才行。
“王妃,晚玉小姐说她要见您。”思忖间,梣樱轻叩两声房门,在外头喊道。
“不见。”小白莲花主动见她,绝对是又打着什么奇奇怪怪的馊主意,祝锦情头都不抬,有一搭没一搭隔着门道,“本王妃那妹妹病体孱弱,初到别庄恐怕会有些上火,你去叫府医为她诊治,根据体质开一剂黄连降火汤给她。”
门外的梣樱喉咙梗了梗:“···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妥?”
“妥。”祝锦情不置可否,心道那小屁孩儿会喝才有鬼,不过是伺机气气她、提醒她老实些罢了。
梣樱低低应了一句。
“等等。”祝锦情又叫住梣樱,“你也跟着去,盯着点,别让她接触到药材。”
防人之心不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