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原身的妹妹祝晚玉,年十四,似乎正面撞上回门的大姐这事儿也在她的意料之外,眼睛顺着祝锦情的脸往下一滑落在仙仙身上,讥讽地一勾唇:“怎么,长姐才出嫁这么几天,便在这小鬼头一声声的认娘中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一上来便夹枪带棒,这样的熊孩子可不怎么讨喜,祝锦情蹙起眉头:“你会不会说话?”
“娘亲喊得再好听,也不是亲生的。”祝晚玉似乎压根没听祝锦情所言,嗤之以鼻地神情落回她的脸上,念咒般悠悠道,“隔层肚皮如隔山,你精心照顾她,小心她长大了反咬你一口,届时可别怪妹妹我没提醒你。”
祝锦情被毫无世家之风的促狭心思气笑了,正要说点儿什么气气还没完全发育的小崽子,后者身形突然向后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眶子登时泛红,金豆豆不要钱似的砸在地上。
与之同时,急促地脚步声响起,鲜红剪影自祝锦情眼前“咻”略过,唇红齿白的少年人温柔谨慎扶起地上的少女,低声询问祝晚玉可有受伤,转而怒目而视祝锦情:“长姐!你怎能如此过分?小妹年幼时中过毒你不是不知道,如今她还病着,你竟然还狠心推她!”
?
祝锦情与怀中仙仙对视一眼,皆无语望青天。
···她这是碰上传说中的小白莲花、让人给碰瓷儿了?天地良心,这波操作实属快给她演笑了。
并没有给祝锦情缓冲的空余,另一位身穿月白色衣裳、周身气度文质彬彬、腈纶满腹的少年接憧而至,在面露懵逼的祝锦情和梨花带雨的祝晚玉之间权衡几息,脸色阴沉一把扯住祝锦情的手腕,气急败坏道:“走,跟我们到祝伯父面前讨个说法!”
“···”哥们儿您又是哪位?
要不
是看在这小绿茶没成年、又是原身的妹妹,我不给她胳膊腿卸了这事儿都不算完。
祝锦情压下心头的浮躁,磨了磨牙,对少年们的行径并未做什么表示,仙仙却见不得娘亲被欺负,奋力挣开她的手臂跳到地上,气急败坏道:“胡说!你们都不分是非、冤枉好人!祝锦情才没有推她,本郡主亲眼见着是她自己摔的!”
钳着祝锦情手腕的白衣少年闻言一顿,撇向仙仙地眼神多了几分不满,摆出长辈的姿态严肃说教道:“檀曦郡主父母皆是为大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英雄,你乃今上亲封的郡主,贵为天家子孙,就需得严格约束自身,怎能不分是非包庇恶人?这是在助纣为虐!”
仙仙毕竟年岁小,心理素质不敌眼前人,满腹委屈无从诉说,被这番年少老成的谬论气得红了眼眶,不依不饶道:“你才是不明是非!助纣为虐的也是你!凭什么说教本郡主?”
白衣少年用“孺子不可教也”地眼光盯了仙仙须臾,兀自别过头,颇有些英雄豪杰“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气得仙仙心口疼。
祝晚玉抹着泪缩在红衣少年的怀中,边抽噎边带着鼻音解释道:“晚晚不该跟长姐顶嘴的,檀曦郡主说得没错,是晚晚自己摔的,跟长姐无关。”
事实往往最是无人肯信的,祝晚玉话音落定,两个少年胸腔中的怒火更上一层楼,几乎要就着眼睛喷薄而出,完完全全笃定了祝锦情的劣根性和祝晚玉的无辜。
祝锦情使个了巧劲儿挣脱少年人的桎梏,扫了一眼腕骨处泛红的五个手指印,迎上两个少年怒发冲冠地模样,冷冷淡淡地开口道:“本王妃是有夫之妇,虽然你二人时下还算不得‘外男’,但也要注意分寸不是?”
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在她眼里
就是未成年的小孩儿,发起狠来能一次性气哭十个的那种。
“你--”果不其然,那白衣少年的面皮瞬间红了个彻透,被烫到似的避到红衣少年身后,怒不可歇,遵循着君子之风才没破口大骂,“谁对你有那种心思?从未见过哪家有夫之妇像你这般无耻!”
祝锦情很是无辜:“我并没说你对我有旁的心思。”
言罢,她略显寻味地目光落在祝晚玉脸上,向着门的方向一扬下巴:“不是说要到父亲面前讨个说法吗?”
祝锦情神情从始至终并无多大变化,落在祝晚玉眼里成了不阴不阳,令她不知所起打了个寒颤。
她这个姐姐,虽身为父亲嫡长女,却毫无心机手段,用她得话来说,就是个纨绔花心的草包,往日里只需略略出三言两语,就能令她暴跳如雷、恨不能上房揭瓦,怎的今日变得不同了?
没关系,就算大姐变得再怎么能忍,也注定夺不走家人自小对她的偏爱。
人都是这般,对于自己喜欢的,哪怕是缺点也会看成优点,而对于不喜欢的,哪怕再怎么光鲜照人亦是不完美的残次品。
祝晚玉心中算盘打得劈啪作响,就等着爹爹得知大姐“推”了自己,当着全府的面给她难堪。
在新婚回门当日被父亲训斥、灰溜溜回到王府什么的传出去,想想就觉得开心。
可没能想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