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下)(8 / 9)

晰了。”

简参点头,又把视频倒退了几秒,“还有这里,卡拍不够明显,我这周专门练了一下这部分,表演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任衍盛把水杯递回去,“巧了,我这周也有练这个,啊,还有这里",任衍盛暂停视频,“不知道楼上的空间多大,你走位的时候注意别太快,总是停在这等音乐。”“确实,我后面那里也有一样的问题……

“同学”,侧前方的男生前额刘海探过上眼睑,只能看到平行微垂的眼尾,“如果要讨论能不能到没人的地方,现在这样很打扰别人”,他一手撑在椅背上转过身,另一只手用手机不满地敲敲座位。

简参立刻熄屏,顺着线收回两只耳机,“不好意思,我们去别的地方",说着起身就要去楼梯口,被任衍盛拉着手腕扣住。“我们会小点声的,我听你也在哼唱嘛,我们尽量相互不打扰啊",任衍盛示意简参坐下,重新戴好耳机,见那位同学还盯着他们,“离开这里听不到老师喊名字,大家都是没办法”,他微弯嘴角,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大大大

“28到30号同学请上楼候场!"老师在座位间轻声催促。“28号同学?”

任衍盛抬头看到那位同学还插着耳机小声跟唱,外套敞开,侧边露出一段衣角,贴着28,正想拍拍他肩膀。“28号严恒骐在吗?”

人在模糊不清里总是更容易抓住自己的名字,似是被这三个字惊醒,那位同学猛地起身,怀里抱着的MP4扯着耳机线坠到地上,水杯也骨碌碌滚到后排椅子之间。简参帮他拾起,听到了一句低声的谢谢。

把双人和单人的表演曲目各过了两遍,大厅里的人又被叫走一拨。

“那我们也快到了”,简参盘算时间,把耳机还给任衍盛,“舞蹈应该问题不大,你再跟几遍歌,我去打点水”,他摇了摇空荡荡的杯子。

通向饮水机的走廊只有一扇四方的窗口,两旁都是半掩着门的办公室,偶有阳光从门缝中透出来,在地上形成纵横交错的网格。

简参一间间读着门牌上的说明,一楼多是职能部门,他不由自主地想象,如果被选中,以后在这里跑上跑下的样子,好像生活从这点枝枝叉叉的阳光开始,多了新可能。在饮水机旁停下,走廊尽头的房间似乎无人办公,简参手上操作的同时,轻声哼唱表演的曲调。在清唱和水流的间隙里,办公室突然有争执传出。简参拧紧杯盖要走,又被内容拦住脚步,他们正在讨论某个参选者的去留。“他家就在上海,既不用我们办学校手续,又不用考虑住宿,平时无非就是来上上课,多他一个也不耽误事,严总都这么说了,我们不能不给人家一个面子。”

“但这小孩明显还达不到……“另一个声音说到一半被截断。“不会可以学啊,招进来又不是明天就要出道,你急什么?他长得不错,人也机灵,剩下的慢慢来。这次我看领导意思,最后可能只要五六个,这个先留着,其他人还是要挑综合素质好的。”

“怎么了?回来就没精打采的?"任衍盛撑起身子,从简参上方低头看着他。

“他们说这次就要五六个人”,简参一格格划过手机按键,“如果我没选上,那你就……

“别说这种丧气话,说好了的,要来一起来”,任衍盛和简参一起仰坐在椅子上,捏了捏简参的手掌心,“这时候你就想肯定可以,嗯?”

简参从不敢在一件事开始之前设想成功的样子,仿佛此刻的欢愉会顶替真正的快乐,上帝一旦从他的脑海中窥探到期待的痕迹,就会将所有幸运收回。从小到大,凡是他的具体想象,从未实现,即便思绪不由自主地走向期许,他也会强制叫停。

只要不抱期待,就不会失望。

下午不再来人,大厅的部分椅子被重新堆放在角落,只剩下寥寥几人。

被工作人员引导到楼梯时,简参仍在脑中一遍遍复习着每个节拍和动作,他的四肢不由自主地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食指和中指尖机械性地在大拇指一侧抠蹭着,拨弄着已经渐渐长好的肉刺,他不敢想象结果,只希望这条楼梯永远没有尽头。每当过于专注,简参的记忆就变得稀薄,他能记起那天推开椅子时和地面的摩擦声,记得进会议室前任衍盛拍自己肩膀,但当回忆推进到表演,他却忘记自己的所知所觉。那一刻,他像站在所有人上空,俯视着那个尽力表演的自己。

简参像被写入了一段条件触发的程序,关键输入是“舞蹈”,积压的情绪、野心和表达欲都在回车键后找到了唯一的出口,所有动作都精准复现。

舞台上的简参比一切时候都果断,不再刻意确认每个节拍的细节,不再纠结每个动作的处理,光彩溢出在他浑然忘我的每一分钟。

简参之后是任衍盛,在门口口错的刹那,任衍盛的目光扫过正在评分的几位导师,他握了瞬简参的手,指缝间都是冰凉的湿汗,他拍拍对方的手背,轻轻带上门。简参靠在走廊一侧,午后的日光像薄纱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拂过脑顶,他默默数着百叶窗的格数,听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