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父皇过目,望可有益于民生。”
王德来接过呈给景熙帝。
景熙帝略略一扫,面露赞许之色,他合上奏折,道:“明日朝议朕会提及,老五,你这次做得不错。”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开怀一笑,“起初将这份差事交给你,那些人还不同意,说你风流惯了没个谱,朕就不同意!朕的儿子,怎么可能叫人失望?”
北辰烨这时才抬起眸,微微一笑,笑意清沉而绝艳,一瞬间浮光耀目:“自然,儿臣定不能给父皇抹黑。”
景熙帝看着面前这个风华绝代的儿子,隐约间记忆深处某个倾城的影子逐渐清晰起来,泛黄的画卷与现实重叠。他本就幽暗的眸子更是暗了暗,此时此刻,无人知晓他心之所想。
北辰烨和景熙帝谈起了江南的风物和行途的见闻,他本性不羁,此番言语更是添了几许鲜活。景熙帝听着,眉宇越发舒展。
北辰烨这种该正经时正经,该耍宝时耍宝的态度,景熙帝还是挺欣赏的。毕竟岁月寂寥,皇帝陛下久居深宫,心累身倦。
然,不一会,景熙帝就无心笑谈了。他眉峰聚起,两指又开始掐眉心。
王德来一直在扮活死人,这下陡醒,急道:“陛下,可是头风又犯了?老奴去召王太医。”
景熙帝哼了一声,不耐道:“来了又有什么用?这么多年了就没见好!”
北辰烨收住话题,道:“江南有神医唐三忌,对治疗头风之症颇有心得,此次儿臣带回了他,父皇是否要召他进宫诊治?”
景熙帝掐眉心的动作缓了一缓,然后说:“唐三忌?太医院的院首王臻确实对他颇为推崇,只是据说此人生性古怪忌讳颇多,尤其是足不出户从不外诊。”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北辰烨徐徐道,“技高之士多有怪癖,但若能效力于皇家,再多怪癖也会消弭。况且,此次儿臣与唐神医有所接触,发现他倒也能算通情达理,可见传言也不能尽信。”
景熙帝点点头:“既如此,王德来,宣唐三忌进宫。”
两人有的没的说了挺久,屏风后的人儿倒是定性极好,保持着娉婷的姿态一动不动,连璎珞发出的沙沙声都没有。景熙帝余光扫到那里,顿了顿,然后对北辰烨说:“老五,你先退下吧,朕有些倦了。”
“是,儿臣正要去问母后安。”北辰烨躬身道。
“把桌上这盘芙蓉糕带过去吧,好让她晓得,朕记挂着她。你母后这两天心里头不爽快。”景熙帝淡淡道。
一个小太监端着芙蓉糕跟着北辰烨向凤仪宫走去。
没几步,迎面撞到了太子北辰焜。
“臣弟见过太子殿下。”北辰烨漾了漾唇角,风流行礼。
北辰焜背挺得笔直,微仰着面庞,淡金色阳光直接射到了他的下颔上。他说:“五弟回来了,本宫一直没来得及为你办个接风宴,什么时候得了空本宫为你补上!”
“太子殿下诸事缠身,若因此费神反成了臣弟的过错。倒是臣弟此次南下收获颇多,遂组成了‘金陵十二钗’,改日府上设宴还得请殿下前来鉴赏一番。”他语气沉魅,凤眸飞起的流逸弧度尽写着“你懂的”。
北辰焜“呵呵”一笑,拍拍北辰烨的肩道:“你小子本性难移,仔细父皇晓得了治你的罪!本宫有事面见父皇,先行一步。”
两人和乐融融告了别,各自向前走。走了很多步,就在对方身影差不多消失在自己视野之内时,北辰焜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北辰烨的方向。
这一眼,阴鸷在眼底汹涌。
白水河内有流金,父皇派北辰烨暗里查探筹办又如何。
他派出了几批人前去刺杀,结果都是有去无回。
这其实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能在皇宫中长到这么大的人,都不会轻易死去。
刺客都是乱人视野的幌子,他的正真目的在后方。上至白水河流域各区的军事、财政、监察各部门,下至附近的佃户矿工,他都安插了自己人,控其权,知其路,扰其计,得其利,这才是他真正要做的事。
他只管在千里之外的帝京,坐收金矿之利。
然而不曾想,暗地热热闹闹里折腾了小半年,北辰烨的得出的结论是白水县内金矿储量委实一般,反而是良田有千亩,山环水绕,乃鱼米之乡。于是划拉来划拉去,得出的结论是开采金矿实属不划算,金矿之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他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到头来万般筹谋一场空。
被玩的反而成了他。
每当想到这里,北辰焜都恨不得呕出一口血来。同时,他又不禁疑惑,这个北辰烨,下江南这么久难不成还真是视察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