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向我朝太|祖,投降。”他半阖起双目。
寥寥几句,千古兴亡事,尽在不动声色间。
“如此我倒是佩服这个舞雩台了。流水的王朝,而它依然屹立。不管是经历过风花雪月的繁华,还是人走茶凉的悲伤,它始终都在,不悲不喜。”阿妍摇晃着举起酒壶,眼睛水润润的亮,“这杯酒我得敬它。”
话虽如此,却没有杯,阿妍只是用力咽下了一口辛辣的酒。
“今朝想来是少有人踏足了,否则不会这般荒凉破败,不过……”她斜斜睇向他,眼稍飞起清媚的弧度,婉转流光,“公子你却是喜欢来此喝酒。”
他一笑,目光一瞬间有着破云碎月之势:“于我而言,这只是一座高台。”
高台,俯瞰之台。
阿妍笑笑,对着他举起酒壶:“我的第二敬正是要敬公子,你带我来此高台,看到了最美的帝京。”
他注视着她。
她饮完一口,递给他,他亦默然抿了一口。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残酒终有尽时。
阿妍举起酒壶对着自己:“最后一敬,我敬自己,因为”她的笑意自眼角渲开,飞上颊端,最后在唇角洇开,微眯着眼,似已有醉意,“我很佩服我自己。”
月华流转,笼罩在她周身,她在月华里拥抱苍穹。
他凝视着她。沉而凉的气息染上酒气,混在迷离月色里,像是雪域里有曼珠沙华绽放,无声妖娆,令人迷醉。
这一年的七夕,有人于花前月下对饮相酌,有人有高台之上把酒吊古。
她没有问他为何于此时此地饮此劣酒,正如他没有问她为何于此时此刻感到迷茫。
他们都是坚毅刚情之人,对人狠,对己更狠,今夜不过是在自己偶现落寞的时候遇见了另一个落寞的人。
彼时,正值景熙十年七月初七。
他和她第一次踏足舞雩台。她是一介孤女,他是她神秘的救命恩人。
这时候的他们,尚且不知,在以后,他和她还会多次踏足这里,以不同的身份。
梦醒繁华,一城荒芜。
熹微如利刃,刺破虚无的夜,天色放明,漫城若浮光。
御书房外。
当朝五皇子北辰烨正在等候他的父皇——景熙帝的接见。
迎面的一排长窗上蒙了茜香纱,隐隐有低笑曼语隔着茜香纱传出外面。年轻的皇子凤目扬起,目光却是微垂,紫色衣袍迤逦开的暗纹好似水波回旋。
景熙帝身边的大太监王德来王公公走了出来,一张老脸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殿下,陛下宣您进去。”
北辰烨颔首,微微一笑就向御书房内走。
王德来随在后面,沉吟一瞬,然后又不紧不慢跟了一句:“陛下近日头风犯了,月昭仪倒是服侍得周到,颇得陛下欢心。”
“公公伺候在父皇左右,亦是功不可没。”北辰烨目光清湛,语带赞赏,“素闻公公喜爱明珠,此番南下,我恰得了一颗极品的东海夜明珠,已送入公公宫外的府邸,公公得了空也可把玩把玩。”
王德来也没喜形于色,但那份笑意确实带了些别的意味:“难为殿下还惦记着老奴,老奴愧不敢当。”
御书房内只有景熙帝一人。他是一个被岁月厚待的人,面容昳丽,瞳孔好似幽墨深潭,身材颀长,龙袍在身更显尊严华贵。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眉心有着暗色掐痕,显然非一朝一夕所至。头风症,困扰景熙帝许久。
北辰烨叩拜:“儿臣参见父皇。”
御书房的屏风是乳白生丝屏,上面是水墨山河,光线射过来,隐约衬出了一道窈窕的身姿,隔着屏风都可以感觉到将要溢出的绰约风情。
北辰烨好似没看到。王德来更是低眉垂目什么都看不到。
景熙帝坐在书案后,见此就放下手中奏折,和蔼一笑:“赶紧平身吧,老五,自打你去江南朕好些时日没见着你了。”
北辰烨起身,道:“儿臣自打前日回京便打算来给父皇请安,奈何父皇身子不甚爽利加之事务繁忙,直至今日才得见父皇,儿臣有愧。”
王德来暗道有愧的才不是这个狐狸样的五皇子,景熙帝对他这个儿子想来是忽冷忽热,三月派他去江南视察河道,拖拖拉拉耗了这么久,远离帝京这个漩涡对皇子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景熙帝这简直就是变相的放逐,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想见,然而现在,又扮起了慈父模样。
想归想,大内总管王德来王公公还是谦恭地为皇帝陛下满上了一杯茶。
“朕今儿身子已经爽利了不少,”景熙帝并不愿意在龙体是否安康上纠结,抿了一口茶道:“今儿沐休,你来的倒是早。”
“父皇勤于政务,儿臣不敢懈怠。”北辰烨取出一本奏折,“关于江南各河道的现状儿臣已于途中上书父皇,这是儿臣所著关于疏浚整治河道的案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