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
柳繁瑟瑟的窝在被子里,身上一阵发冷,喉头似有块热碳在烧。
这几日身子一直沉沉的,看过大夫也吃了不少的药,可就是不见好,不过是个伤风,反倒越来越严重。
庆幸阿姐前几日便去了将军府,若是被她知道,怕是要着急的。
外面风雨交加,柳繁撑着坐起,嗓子又干又疼。
“月衣……”
她虚弱的唤了一声,却不见有人应答,刚从床上走下便一阵头晕目眩,踉跄两步跌在地上。
忽而推门声响起,从外阁走进,月衣一眼便瞧见地上的柳繁,忙焦心的跑上前。
“姑娘!”
柳素忙要去扶,身后的月淞和月龄已然率先跑上前去,将她搀回床上。
月溪扶着险些失重的柳素坐在床边,柳素瞧着妹妹憔悴的模样,心中尽是懊恼。
这些日子做的事虽无一不是为了柳家,可如今却连自己亲妹妹都没有顾到。
柳繁缓缓睁开双眼,瞧着柳素一脸心疼的模样,用力扯了扯唇角。
“阿姐,我没事,真的。”
柳素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蹙眉道:“月溪,去请太医。”
此时已近深夜,太医院虽有值班的医官,却也只听宫里的传召,月溪为难的看了眼柳素,随即便见柳
繁拉住柳素的手摇了摇头。
“月溪姐姐,不要去,阿姐我已经看过大夫了,真的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柳素反握住她冰凉的手,触到她掌心黏腻的细汗,语气不容抗拒。
“那就把那个给阿拂看过病的大夫一并带来。”
月淞见状忙劝道:“姑娘,太医院夜上值班的医官都只听宫里的传召,这样不合规矩,他们也不会来的。”
柳素微微侧目,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淡漠:“用祖母的名义去。”
见她如此坚定,月溪自知再劝也难,只得从命前去。
月淞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终究咽了下去。
“那,奴婢吩咐人把给三姑娘看诊的大夫带来。”
柳繁瞧着姐姐对自己这般上心,一时眼眶微红。
她向来都是一个人在这听雨轩里无人问津,从前阿姐也只来过两次,一次是她生辰,一次是阿姐打碎了三叔最爱的琉璃屏风,她替阿姐抗下罪过,被罚抄书八百遍。
如今的阿姐,倒不似从前那般让人害怕了。
转眸间,柳繁忽而瞧见床边的拐杖,微微蹙起眉头问道:“阿姐,这是……拐杖吗?你的腿怎么了?”
月淞瞧着她唇瓣干皱,忙倒了杯热水端上前。
柳素接过月淞手
里的茶杯轻轻吹了吹,递到柳繁唇边,柔声道:“先顾好你自己,来,喝点水。”
见她不愿说,柳繁也不再问,俯首将杯子里的水喝的一干二净。
此时厨房的丫头手里端着药汤从门外走进,一见柳素在屋子里,转头便往外走。
月龄余光恰瞟见外阁的那抹身影,高声唤道:“站住!”
众人不禁投去目光,那小丫头只得回身走上前,低头回道:“奴婢……是来送药的。”
月龄打量了面前的小丫头,眸子里带着犀利。
“送药就送药,你跑什么?这屋子里有人能吃了你不成?”
柳素扫了一眼,淡淡开口道:“把药端过来。”
小丫头犹豫着走上前,将手里的托盘端到柳素面前。
柳素将药碗端起,敛眸瞧了瞧,继而舀一勺尝了一口,缓缓启唇:“绑起来。”
小丫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中泛着惊慌:“这都是四姑娘吩咐的,奴婢冤枉啊!”
柳素将药碗放到一边,语气中带着些许淡漠:“我冤枉你什么了?”
此时面前的丫头身子不住颤抖,断断续续的回道:“奴婢……奴婢只是按照四姑娘的吩咐,减了药量,其他……其他什么都没做……”
柳素倒也不再多说什
么,只伸手替柳繁拉了拉被子。
“去瞧瞧人来了没。”
月淞颔首应下,便往外面走去。
柳繁咳了几声,歪在软枕上瞧着地上的丫头。
柳清如向来很讨厌她们姐妹,因拿阿姐没有办法,平日里便常常对她奚落,上次三叔母的事她一定还耿耿于怀,会报复也在所难免。
“阿姐,四妹妹失了母亲心里难过,也难免会有气,可她也并未害我性命,阿姐就不要追究了。”
柳素微微抬眸瞧着柳繁略带乞求的神色,继而移开目光。
见她似乎不为所动,柳繁垂眸缓缓开口道:“那件事,本就是……阿姐对不起她,就算她要从阿拂身上讨回去,阿拂也是甘愿的。”
柳素心尖忽而一痛,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