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摇曳着昏暗的灯光,窗外闪电不时照亮天际,映进窗子里,骤然一声惊雷响起,柳素忽而从梦中惊醒。
又是那个梦……
她撑着身子慢慢坐起,腿上药效已过,一挪动又传来阵阵疼痛。
又是一道闪电划亮夜空,她突然瞧见窗外映着一个人影。
“月龄,是你吗?”
柳素试探着唤了一声,却未听他回应,随即心生些许警觉,吃力的挪下床,拄着拐杖一点点走到窗边。
她犹豫着推开窗,却并未见窗外有人,转过身却瞧见那个影子正映在身后的窗棂上。
忽而又一道惊雷伴着骤雨落下,她心中一颤,继而定了定神仔细瞧去。
那影子似乎像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一阵冷风掠过,桌上的烛火晃动两下突然熄灭,一阵凉意渐渐将柳素包裹。
“吱呀——”门似是被风吹开,发出缓慢细长的声音,柳素侧目瞧去,一个影子从半开的门缝映在青石地上。
她慢慢走上前,拐杖落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半开的门缝渐渐变大。
正当她伸手将要触碰到门边,忽而一个血色模糊的脸自门缝中探了进来,那双阴狠怨怼的眸子就与她近在咫尺。
一声惊雷落下,柳素
猛然睁开双眼,屋子里的灯光温暖明亮,月溪正坐在窗边担忧的看着她,声音无比轻柔:“姑娘别怕,我在。”
腿上清晰的痛感一阵阵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清醒许多。
原来还是梦。
柳素忍痛一点点坐起,月淞自门外走进,吹了吹碗里滚烫的药汤。
“姑娘醒了,把药喝了吧,月龄在小厨房做了些点心,一会就得,您睡了一天肚子肯定饿了。”
见她眸子里尽是关切,柳素也不愿辜负她们的一番好意,微微点了点头。
月溪起身让出位置,便见月淞在床边坐下,吹温了药汤一勺勺喂到她口中。
不多时,月龄便端着两盘热腾腾的小点心,和一碗燕窝羹走了进来。
柳素抬眸扫了一眼,轻声问道:“月浓呢?”
月龄端着点心的手微微一顿,继而将盘子放在桌上,眸中带着些许犹豫。
月淞微微侧目,继而温声回道:“月浓昨儿被她舅母接回家了,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柳素微微颔首,却见月龄久久站在桌边不动。
她往常话是最多的,今儿怎么这般安静。
瞧着她这番模样,柳素不禁看了眼月淞问道:“她今儿这是怎么了?”
月淞淡淡一笑,拿
帕子给柳素擦了擦嘴角:“没人同她斗嘴了,多少有些不自在,姑娘不必担心。”
月龄原本是想说些什么,可瞧着柳素如今虚弱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见她这副模样柳素心里自有几分清楚,这人必是有什么事犹豫着窝在心里。
她自小便是由月淞这几人服侍,虽然前世她们都惧着她的脸色过日子,但在一起相处久了总是能看出些什么。
柳素看向月龄的背影,轻轻唤了一声:“月龄。”
听罢,月龄忙应了一声,转身扯了扯唇角:“哎,姑娘叫我。”
明明就是有心事。
柳素注视着她微微躲闪的目光,缓缓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月龄故作无事的别开眸光,捏着手指摇摇头,连笑容似乎都带着几分刻意。
“没,没有啊。”
柳素微微敛眸,语气淡了几分:“你不会撒谎。”
见她似乎不悦,月龄捏着手指微微有些紧张,垂眸咬了咬唇瓣,忽而跪倒在地。
“姑娘,奴婢……奴婢想求姑娘,把月浓要回来。”
月龄垂眸瞧着地面,眼睛里蕴起了雾气。
柳素微微坐起,眉头轻蹙:“要回来?发生什么事了?”
月龄抬
起眸子看向柳素,目光里夹杂着些许痛惜:“月浓姐的舅父舅母为了给她表弟娶亲,要把她卖给一个屠户做媳妇,她怕姑娘知道了生气,不许我们告诉您。”
到底还是一样的命。
柳素似轻叹一声,良久方才启唇道:“去把刘管家叫来。”
“哎!”
听得她的话,月龄眸中忽而亮起,麻利的应声起身跑了出去。
月淞却似有些忧色,瞄了柳素一眼。
不多时,月龄便将刘管家带了进来。
“给大姑娘请安”
柳素抬眸温声道:“刘管家请起,有件事想请你替我去办。”
见柳素这样客气,刘管家腰又弯了几分,恭敬回道:“大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明儿你去一趟月浓家里,带她舅母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