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繁站在树下未敢做声,只身子不住颤抖,极力隐忍着眼眶中的泪水。
晨间,她本一早来岁暖阁给祖母请安,却迟迟不见阿姐的身影,只听得二姐姐与四妹妹一唱一和。
“皇宫这么大,长姐又是第一次来,若迷路还好说,以她的性子,要是冲撞了宫里哪位娘娘,该怎么得了?”
“怕什么?这种事长姐轻车熟路,得罪个把人又不稀奇。更何况,如今的长姐还有皇子撑腰呢,哪是咱们姐妹可比的。”
她与阿姐自小便在流言蜚语中长大,家里的姊妹也视她们为眼中钉,丝毫见不得她们好。
虽说她不该将这吃味的话放在心上,可却担心阿姐那骄横的暴脾气真的会惹出什么乱子。
在府中有祖母和父亲为她撑腰,怎样都无碍,可这皇宫重地,又哪里是随性的地方。
阿姐自小性子张扬,不肯服软,若真冒犯到哪位娘娘公主的,怕是免不了皮肉之苦。
如今祖母卧病在床,若是得知阿姐受刑,少不得又要多一分愁闷。
思量半晌,柳繁对柳清尘二人未做理睬,便快步出门往柳素所居的院子跑去。
然行至翠微园外,便有一个内侍迎面而来,俯身问安。
“柳三小姐万安。”
柳繁只点头回应,又要往前去,却被那内侍叫住:“柳三小姐是要去哪里?可要奴才帮忙?”
见这
人殷勤,柳繁也未多想,谦和问道:“请问流霜阁可是往这边走?”
内侍恭敬的俯身笑道:“流霜阁确是在那边,柳三小姐可是要找柳大小姐?”
柳繁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内侍拱手回道:“可巧奴才早些时候路过那里,见柳大小姐往小厨房去了,这会儿怕是快往这边来了,三小姐何不在前面的千鲤榭稍等片刻,省得走岔路又扑了个空。”
听人说的有些道理,柳繁便也未多加防备,颔首应道:“如此,便多谢公公了。”
然柳繁离去后,却见那内侍官张望片刻,而后鬼鬼祟祟的快步跑开。
另一边,柳繁行至千鲤榭,转过回廊便撞上一位手端糕点的宫婢。瓷盘落在青砖之上应声碎裂,惊扰了不远处正往此处走来的李萱。
宫婢慌张跪在来人面前,语气难掩颤抖,脱口便道:“公主饶命,是她……是她撞了奴婢。”
柳繁一时不知如何辩驳,脑子里一片空白,倒也记不得到底是她撞了自己,还是自己误撞了人,只得仓惶俯身致歉。
“臣女柳繁,无意冲撞公主,还望公主包涵。”
李萱微微抬眸,眼底始终蒙着一层淡漠,扫了眼地上的点心。
“你这话是说,倘若不包涵你的‘无意’,倒是本宫心胸狭窄了?”
柳繁微微咬唇,紧捏着手指,眸中泛着一丝慌乱
,连忙摇头回道:“不,不是的,柳繁并无此意,公主误会了。”
李萱唇角勾起一抹讽笑,抬手示意身后内侍,淡淡吐出两个字:“拿下。”
内侍押着惊慌失措的柳繁随李萱往长兴宫而去,一旁的李莹蹙眉思量片刻,生怕李萱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便派身边的宫婢前往岁暖阁通信。
而庭前,李萱仍笑意温柔,亲昵搭上柳素的手臂道:“原来姐姐不止容貌妍然,还这般巧舌如簧,我若是个男子,一定会对姐姐一见倾心呢。”
柳素微微俯首,谦恭回道:“公主过誉,今日原是祖母好些了,心里念着公主,想请您往岁暖阁一同用午膳,却不想我这妹妹已经来请了,倒是叨扰公主了。”
李萱本以为柳素是来要人的,正想着以退为进反咬一口,却不想她对此事只字未提,让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发作。而今又搬出皇姑婆,分明是在向她示威。
在那位皇姑婆面前,即便是父皇也要尊敬三分。若是她得知今日之事,必是偏着柳家人,届时在父皇面前告上一状,倒是给自己找麻烦。
李萱这一拳无处可击,心里难免有些不快,柳素瞧着她眸中似乎闪过一抹不甘,心里更多了一层防备。
思量片刻,李萱抬眸微微扯了扯唇角回道:“姐姐哪里的话,我倒希望姐姐能日日来这长兴宫坐坐
呢。”
柳素俯身作揖,语气依旧谦和:“多谢公主抬爱。祖母那边还需人照料,我与妹妹便先回了。”
随即弯眸唤道:“繁儿,我们走。”
李萱望着柳素姐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眸子里升起一抹阴鸷。
李莹瞧着姐姐的眼神,不经意打了个寒颤,心里不禁担忧起这位柳大小姐。
柳素携着柳繁回到流霜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坐在一旁用药酒替人细细擦拭着紫青的手腕。
柳繁瞧着柳素眸子里的心疼,心里始终忐忑,知柳素已清楚个中缘由。
阿姐虽待她好,却平素最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