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东弥地渊另一层。
白衣高冠模样的无形剑收回目光,绕是以他冷刻脾性,也是不禁开口赞了一句:
“中乙剑派,果真名不虚传,好漂亮的一剑!仙君,你以为乔玉璧如何?”
“你若指望他会接过无生的因果,那便是缘木求鱼了,他绝不会助你。”
过得许久,才有一道苍老疲惫的声音响起:
“与他相比,我倒是更在意另一个小辈,玉宸的大洞金钟难得奏响,却也热闹……
你说无生宝鉴曾开了无形埒剑洞的封镇,让一个并非赤龙许家血裔的人也进入剑洞。那个人,便是玉宸今日的真传吗?”
无形剑颔首。
“他能入剑洞,不论得了什么好处,但多少也是承了赤龙许家的情……也好,也好,且看他日后的造化罢……”
那苍老声音发出幽幽叹息,越来越低,直至最后再无分毫动静响起。
无形剑摇摇头,一闪身,也自原地消失不见,须臾无踪。
……
……
南阐州,水中容成度命洞天。
金宫气庐中,见亭内陈玉枢垂眸不语的模样,陈婴额角不禁隐隐见汗,唇角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恍惚间似有一股寒意从足下生起,顺着脊背爬来后颈,叫他浑身不适。
“看来陈婵真是好大的胆子呵,居然勾结哈哈僧,让她妹妹陈芷藏到了大转轮寺,何其的狂悖无道,万死亦难辞其咎,我简直都要佩服她的胆子,不过……”
此时陈婴身畔忽有一道慵懒声音响起。
他转首看去,一个以玉钗束发,身穿鸦青色葛衣的俊拔男子也将脸一偏,恰时同自己视线对上。
此人眉如墨画,眸若点漆,风神秀伟,气度闲旷,纵是在如今的陈氏一族当中,也算得上出奇,据陈婴所知,此人在未成道之前,便依靠这副好皮囊逃过好几次灾劫了。
若论不择手段,对上此人,陈婴倒也是自愧弗如。
“陈白……”
陈婴眸光一冷,露出了丝杀意。
陈白不以为意,迎着陈婴的目光,继续道:
“不过纵陈婵有千错万错,陈婴今番便不需担责吗?
若不是他的疏漏,陈芷怎么那般轻易便被哈哈僧掳走,说不定两人早已是同谋了!父亲,依我看来,若要降罪,陈婴当与陈婵同罪才是!”
陈婴神情阴沉,不自觉手抚剑柄。
而底下子嗣的这番针锋相对,倒是叫陈玉枢略来了些兴致。
他随意将手中符讯抛开,看向两人,笑意盈盈道:
“陈白,若你是我,你欲要如何处置这两人?”
“若不严刑究治,何以重威?”陈白挑眉,竖掌成刀,往颈间轻轻一划:“父亲,请斩陈婵、陈婴,肃我家风!”
陈婴面无表情。
陈玉枢放声大笑,摆手:
“我这处何曾有过什么家风?过了,过了!陈婴固然当然失察,中了哈哈僧的算计,但似这等小过,却还不致死。
你们同室操戈的戏码,我已看得太多太多了,今日便先行缓缓罢。”
陈婴如蒙大赦,拜倒在地。
陈白遗憾道:“父亲虽慈悲,可那陈婵——”
他话还未说完,洞天门户忽然一开,便有蒸蒸清气腾升出来,从中显出一个持九节竹杖,左耳挂着一只翠绿小葫芦的佝偻老者来。
“玉枢,倒是好清闲!”
老者笑眯眯开口。
“木叟师兄,看来你已是同玄冥五显道君谈好了?恭喜,恭喜。”
见得此老露面,陈玉枢主动走出金宫气庐来相迎,底下之人更是俯身恭敬行礼。
而在与阶前恭敬侍立的陈白、陈婴两人错身而过时。
陈玉枢脚步一停,忽又淡淡道了句:
“陈芷固然不值一提,但陈婵对我还有用,她不依我法旨来行事,可是大大伤了为父的心。你们不要杀她,去东海把她抓过来罢,打进白涂苦川里,先关她个几百年来慢慢悔过。”
陈婴与陈白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陈白问道:
“敢问父亲,陈婵若是抗命,又当如何?”
“她不会的,除非她想看到自己母亲的脑袋。”陈玉枢声音平静。
陈白眨了眨眼,也不顾木叟当前,忽捧腹大笑起来:“也对,不然陈婵早也跟着逃去大转轮寺了,哈哈哈,有意思,果然有意思!”
而将陈婴、陈白打发走后,木叟也被陈玉枢亲领进了金宫之中。
可两人还未多寒暄,木叟两耳一动,翘首望东方视去。
在几息过后,他脸上笑意便忽有些玩味起来。
“白鲤化龙,一飞冲云,如今这局势倒渐有一发不可收拾之相了,听说陈象先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