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通烜竟会如此看重陈珩,你们既已做了万全准备,连我这个横插一脚的都算在了其中,那我纵然打杀你这具化身,又有何用……拼得道果折损,被宇宙雷池劈上一遭吗?”
许久,祟郁太子才慢慢开口,意兴阑珊。
“这段时日,有劳两位道友,稍后还请同到贫道庐舍一叙。”裴叔阳见他这模样,也不多理,只是转向洞窟外,略一拱手。
随着他这一动作,洞窟外也是有一老一少现出身形来。
两人皆不好怠慢,纷纷对着裴叔阳拱手还礼。
祟郁太子是被裴叔阳携未开禁的宇宙雷池,于东寰州被逼出了行踪来。
而东寰州乃九真、斗枢的畛域,为两派所共有,这举动自然瞒不过两派大德祖师的耳目。
出于八派玄宗之情,两方也是各遣出了一名大真君,前来相帮。
那出身斗枢派的雄健老者道:
“裴掌门多礼了,你我几家乃是从前古共讨天衣偃、大慧生和尚结下的交情,多年来守望相助,这也是应有之意。”
九真教的少年接口道:
“再且,祟郁太子既早便被玉宸算入了局中,有心对无心下,他怎能够起搅弄风雨来?我和庞老来此,也不过是聊胜于无,略壮声势罢。”
三人相视一眼,皆是含笑点头。
祟郁太子见得这幕,心头不悦,冷哼一声:
“你们这些逆党倒很是喜欢抱团,打了一个,能来上一群!”
裴叔阳摆手:“太子又说笑了,莫非你以为如今被正虚姬氏的人拉拢,自己便是道廷忠良了?前古反天一战,令尊是舍下血本的。”
祟郁太子面色不变,只问:
“事到如今,我只是好奇,你们玉宸究竟是怎料到我会入局?提早便做好这等布置。”
“似这,便要去问祖师了。”
裴叔阳不置可否。
见自己是从裴叔阳这里套不出什么话来,祟郁太子也懒得再多留此处。
出了洞窟,脚下一动,霎时撞开罡风气障,来到天穹之上。
“真是天生的祟郁魔子啊……好不容易,才又有一个魔子了……”
他极目往宵明大泽看去,在陈珩身上不舍停上一停,似要记牢此人模样般,发出声幽幽叹息。
但最后终还是面无表情起了法诀,掀起如渊魔光,眨眼就出了罡气层,再不回顾。
“若再多留片刻,我便方便奉行祖师的符檄,将宇宙雷池开禁了,雷池之威,本座亦心向往之。”
裴叔阳收回目光,惋惜道:“此魔走得倒干脆。”
九真教和斗枢派的两位大真君闻言心头一惊,俱是苦笑摇头。
……
……
地渊,金鼓洞。
在崔竟中和乔葶惊怔目光中。
虚空之上,包裹乔玉璧的滔滔烈火忽被一股气机正正斩灭。
他睁目荡袖一挥,一道令世间万物为之胆战心惊的剑意,于须臾间震荡虚空,撕天裂地!
与此同时,已围困了这层地渊近十载,凌迫万里的纯阳火灾亦缓缓一消,似被一股无形伟力轰然粉碎迫退,暂且收起凶威。
“有玄神幽变相助,伤势又痊愈不少,算了,至多再多五年,我便可轻松斩去火灾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乔玉璧把心念转动,默默一察,也是释然一叹。
“真君!”
崔竟中大喜过望,刚欲上前拜见时候,却见乔玉璧忽轻咦一声,扭头向东处望去。
而在惊讶片刻后,乔玉璧便放声大笑起来,连连抚掌,脸露欢喜颜色。
“这是?”
崔竟中和乔葶心中惊讶。
乔玉璧素来威严方正,不苟言笑,还从未有过如此举动。
今日一观,倒难免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真君是渡过火灾了吗?”
乔葶率先开口。
“到底还是差了一线,虽可一搏,但难免受创,未能竟全功。”乔玉璧平静开口:“这些年因我欲渡火灾缘故,你们两人也被困在金鼓洞,倒是辛苦了,其实我也不需你们特意来此服侍,延误了你们修行,反而不美。”
“真君言重了,渡三灾毕竟是真君大事,我和乔葶师妹左右也无事,并不算什么。”崔竟中小心问询:“不知方才是……”
乔玉璧闻言沉吟片刻。
他目光在乔葶和崔竟中两人间转过,最终还是微微摇头,道:
“竟中,你稍后来府库,我有一物要托付给你,你便替我走上一遭,把它亲手送到陈珩手上。”
“是,是。”
崔竟中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点头,连连应是。
而乔葶似想到了什么,眸底闪过几分思量之色,静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