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的模样,古书描绘为:麕身、牛尾、一角,然而中国似乎并无此兽,所以其长相如何,众说纷纭,没个定论。无论其外表特性如何,它所代表的意义却统一无分歧:麟者仁兽,圣王之嘉瑞。
若有明王,麒麟遇合,天下大安。麒麟被获,意味着明王已隐,不遇其主。孔子之所以伤怀,乃是自伤。他一生都在为周道复兴四处奔走,不计疲惫心酸。可是亲眼目睹麒麟被擒,戳破了他追逐理想的最后一块面纱——周道不兴,已是既定事实,由不得他不认输。
历代对《春秋》的评价,以汉代大儒董仲舒所说最切要义:“上探正天端,王公之位,万民之所欲,下明得失,起贤才以待后圣。故引史记理往事,正是非,序王公。”
用孔子自己的话来说,“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可见,在孔子心目中,《春秋》的地位之高,是他引以为傲的学术成果。修《春秋》是表,借此传达正统的儒学思想,宣扬儒家倡导的伦理思想和政治原则,才是孔子的真正目的。
之所以这么做,乃是察觉周道废驰,言之不用,道之不行。所以力挽狂澜,微言大义,裁制邪恶,树立正统,震慑乱臣贼子,激浊扬清。
麒麟被捕,孔子的失意到达极致。不到半年,又有齐侯被弑,凶兆再加血淋淋的事实,叠加在一起,合力逼迫孔子认清现实:他所做的努力,不过是白费心机,世道并不买帐。
想像一下,此时的孔子沮丧到何等程度?周游十四年,早已身心俱疲,被季孙氏高调迎回,本以为还能有机会施展抱负,谁知政见不容于世,仍然无路可走。那些与他患难与共志同道合曾经给予他慰藉的亲人弟子却接二连三的离去,怎么看,都是穷途末路,日薄西山。
麒麟一事,大约是后人附会,把仁兽与圣人强拉硬扯到一起,不必太过认真。
抛开这些,孔子一生的际遇,实在令人唏嘘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