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靠编织手艺,连一天挣一块钱都说了,你看着吧,玉米马上种完了,社员一清闲,咱们家的大门就被学手艺的给踏破了。”
林宝渔从房间里出来冷笑道。
林宝山首先炸了,“手艺可不能教出去,教出去咱们家可就挣不到钱了。”
他还想看着手艺人的名声娶个又白又漂亮的媳妇儿呢,大家都会了,他在婚姻市场的优势就没了。
“我又不傻。”
李美凤白了大儿子一眼,眉头皱了皱,小闺女说的事还真有苗头呢,但她还是不想认错,“他们来了,我就大扫把撵出去。”
林宝渔再次冷笑,“那成,我等着娘您大发神威。”
她说完就去煮面条了,现在的林家因为有了编织进项,林宝渔便提议中午吃纯白面面条,林家节衣缩食是给林宝山攒媳妇本,这关她屁事,他就是打一辈子光棍,她也不会为他亏了自己嘴。
“宝渔,赶紧的,给你大队长伯伯端碗茶来。”
她刚走到厨房门口,林启元就回来了,还把大队长给带家来了。
她赶紧答应一声,手脚麻利地倒了茶端了出去,“队长伯伯,您喝茶。”
林国安冲她笑了笑,“宝渔越来越能干了。”
“跟海棠姐不能比。”
林宝渔谦虚道。
林国安眼神变得慈和,这两天他听了不少林宝渔的闲话,不要脸、凶悍是提到最多的,不过他坚信他看着长大的女孩儿没有那么不堪,今儿再见到她,她还是落落大方的模样,他就放心了,那些传言全是一些长舌妇编排的。
“听说你家的编织手艺是你教的?”
林国安的话一出口,林宝渔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她笑着点了点头后,问:“是,队长伯伯,怎么了?”
反正她是不会主动说的。
林国安接下来的话在她的预料当中,“好孩子,你也知道咱们大队穷,用麦秸秆编织物什,简单易上手,还能废物利用麦秸秆,宝渔,你能把编织手艺教给大队的社员吗?有份手艺,他们也能多吃顿白面。”
“不能教!”
“不能教!”
林宝渔还没有回答,林宝山和李美凤便抢先回了。
而林宝渔和他们态度一致,“我不愿意,在咱们大队会手艺得人多了,而我们家是最穷的,说我自私也好,什么都好,我想着帮人之前,总得先把自家日子过好了。”
林国安叹气,“是我强求了。”
他没有再劝,在农村一门手艺能养活一家人,让人家把手艺教人,的确有些强人所难,要不是见社员整天红薯玉米吃得满脸菜色,他也不会开这个口。
“那行,你们吃饭吧,我也该回去了。”
林国安正事办了,便起身要离开。
林启元和李美凤立刻客气地留饭,被林国安拒绝了,而林宝渔看着林国安有些疲惫的身影,心有触动,他是一个好干部。
如果她能想到好法子,她会照顾石岗村大队的,就目前而言,她没有心情。
林宝河趁机教育李美凤,“娘,看到了吧,这就是炫耀的结果。”
“是啊,娘,都说财不露白,以后您的嘴可得紧点,别人要是知道咱们家挣钱了,来学手艺的,来借钱的,就会多起来,拒绝人可是得罪人的活儿。”
林宝渔接着教育李美凤,她马上就要进城了,买工作的钱来路不好说,而且小哥接下来还会做黑市生意,李美凤如果再胡乱叨叨,家里迟早会出事。
李美凤也被林国安的到来给吓着了,赶紧保证道:“我以后肯定不会乱说话了。”
林启元在一旁补充,“我会看着她的。”
他也被吓着了,如果大队长但凡强硬点,他们家的手艺可就保不住了,所以李美凤的毛病,必须盯着她改了。
林宝山也被吓得不轻,也跟着保证,“我也会看着娘。”
得到了他们的保证,林宝渔和林宝河总算松了口气,也能安心地筹谋进城的事了。
现在的工作名额紧俏得很,林宝河不敢多耽搁,本来说好了第二天去的,但怕有变故,当天下午他就去和大队长请了假,开了介绍信,和林宝渔带上全部的积蓄进城了。
因为没有公交车,林宝河还特地借了大队长家的自行车,因为路陡,林宝渔坐在二八大杠的后车座上,颠簸得屁股疼,夏天下午两点钟太阳也最毒辣,晒得人脸疼,但这些不适,都没有影响林宝渔火热的心,她终于有机会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