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海翻(1 / 3)

阮茵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翻过身,面朝里躺着。

很久很久,久到鸡鸣声起,她才朦胧地有了睡意。

在她睡熟之后,周沉璧给她掖了掖被子,盯着枕上青丝,扬起嘴角笑了笑。

四日后,阮茵可下地走动了,请示过侯夫人,由孟叔驾车送她去了胭脂铺。

她养伤这些日子,纪阿月忙得脱身不得,故而未曾来侯府探视,只听小令说她无大碍,也就放了心。

阮茵到铺子时,阿月正在整理货架,看见她顿时眼睛一亮:“姑娘!”丢下手里的东西便迎了上来,“小君侯说的果然不错,姑娘今日会过来。”

阮茵一愣:“小君侯?”

“是呀!”阿月扶着她往耳室走,边走边道,“今日一早,小君侯路过咱这停了停,说你的伤才见好便憋不住了,今日定然会过来,让我盯着你莫要多走动,好好坐着休息。”

……他倒是料算得准。

周沉璧虽伤得比她重,却只在家躺了两日,便回巡检司上值去了,反倒是把她按在府里好几日,如今又来叮嘱阿月照看他,阮茵咬了咬唇……她哪里要人这般操心。虽如此,心口却是泛起丝丝的暖。

愣神片刻,又听阿月说起此次真假飞燕迎蝶粉的事。先前来铺子里闹事的女子说,她那妆粉是一熟人所赠,她不知有假,用后起了疹,自然来找店家要说法,绝非有意诬陷一枝春。

巡检司瞧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将她好生训诫一番,又罚了十两银子作赔付,这桩事就算了了。但阿月直觉这女子有所隐瞒,嘱了小七暗中盯着她,没想到真叫她查出点意料之外的事。

这女子原是城西屠户王大郎的娘子,姓杨。前日小七跟了她一日,未发觉什么不妥,正要回转时,忽见一辆马车停在了肉店门口,很快,那杨娘子上了车,过了好一阵儿才出来,车帘掀起,小七晃了一眼,却未看清里面坐的人,马车便往前走了。

赶车的人不认识,这马车却有几分眼熟。

小七悄悄跟在后头,转了两条街,那车又在一家布行门前停下了,这回车里的人出来了,是个女子,似乎是府上二姑娘。

“阮春蕊?”阮茵蹙眉。

阿月点了点头:“她身边没跟丫鬟,还戴着面纱,遮住了半张脸,所以小七也不大确定,只看她的身形和走动,有点像。但二姑娘不是在府上禁足吗?”

所谓禁足,不过做做样子罢了。冯侨香自不会真罚她,而阮尚谦要忙生意上的事,也不会时时在家。如今,先前那桩事的风头过去,一切也就恢复如常了。

可这位二姑娘,一向不是自觉受了气还能忍着的主,所以又想出一个蠢招来恶心她。

阮茵眼中闪过厌恶之色,一瞬又坦然,阮春蕊来作弄她,总比去寻阿娘的麻烦强。想起阿娘,是该回府看看她了。

听见阿月在问她打算如何办,阮茵不欲多说,只道随她去,转而说起改良胭脂盒之事。

闷在侯府这几日,她想到一个法子,便是在这妆盒盖子内侧夹层里,刻上铺名。一般客人不会揭开夹层,自然也就不知这妆盒内另有乾坤,如此可避免日后再有人以假乱真,来陷害一枝春。

阿月听后也觉此法可行,只是要重新定制妆盒,需得同王记作坊那头招呼一声,现下就着手做起来。

二人商议停当,阿月又问起翁兴嗣,因涉及公案,阮茵只约略说了几句,并未多谈。

有客人进店,阿月出去招呼了,阮茵对着账册和库存登记册看了一会儿,心中大致有数,便出来同客人寒暄了几句,又跟阿月打了个手势,径自出了门。

“姑娘你去哪?”阿月想起小君侯的吩咐,心下一急,留客人自己挑选,快步跑出来叫住她,“小君侯不让你乱走的……”

“去明前街看看,莫担心,我有数。”

阿月还要再劝,阮茵却已转身走了。

回到铺子里,三位女客已选好了,正在柜台前等结账。

方才阿月在门外说话,她们也听见了,此刻便相互怂恿着,探问:“月掌柜,看来这侯府少夫人是不好当啊?小君侯一步也不让乱走呢?规矩可真是大……这要是我啊,可受不了。”

旁边两位也随声附和:“谁说不是。”

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

阿月暗自撇嘴,却也不大在意,只说:“娘子们听岔了,小君侯心疼少夫人,才叫她少走动。”

三人对视一眼,神色显然是不信,反而因阿月这句解释,更确信自己的猜测,且还加上了凭据:“可前几日遇上邓家姑娘,听她说在宁府宴上,小君侯不知何故,好一通训斥阮掌柜呢。”

邓姑娘自然是邓宜乐,也就是宁晓霜那小姐妹。

实则邓宜乐不止说了这些,还说一枝春的脂粉不好,劝她们别买。只是她们三个用惯了,不愿意换,加上同宁晓霜的交情也算不得深,犯不上因她几句话与侯府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