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是面露惊恐。
“师父他……他云游去了。”
这情形,薛白一看便知不对,勒令百姓退散,押下小道童,到道观搜索,此间的道长任海川果然是不在了,只留下几个弟子。
“说,人呢?”
“师父他,他逃了……”
刁庚从丹房里拿出几个香囊,闻了闻,问道:“这真有用吗?”
“其……其实就是些滋补的药材,师长花钱让人当托,吹捧它的功效,可他前几日卷了钱财逃了,我们是想趁着师父的名气还在,赚些路费走的。”
“骗子。”刁庚将香囊丢开。
“哪天逃的?”
“四天前。”
那就是与韦会被拿是同一天了。
薛白再问他们是否认得韦会,本打算带他们去认认尸体,但在描述了韦会相貌之后他们很快便想起来了。
“是有这样一个贵郎君常来见师父,与别的香客却不同,师父每次都是与他单独到客房中谈的。”
“谈的什么?”
“不知道,但旁人都是给师父钱求药,师父却是给他钱。”
薛白思忖着任海川那些所谓的让人长命百岁、重振雄风的本事,问道:“伱们师父,可曾想要入宫面圣?”
“似……似乎说过的。”
再问了几句,这些弟子们所知的已经有限,薛白便开始在这道观中仔细观察起来。
他有个直觉,任海川与韦会一逃一死,两件事之间必然是有关联的,甚至陆浑山庄的事,也是任海川告诉韦会的。
若如此,那这个道士任海川背后必然有个指使者,比如李林甫。
也许是他们正在聊着如何接近圣人,同时得到洛阳来的消息,陆浑山庄出事了,然后李林甫说“必然是薛白下的毒手”……这些画面全都是瞎猜的。
想着这些,翻过了藏书库中的经文,意外地没有任何发现,薛白遂转到了香堂。
堂上摆着很多祈福牌,刻着各种心愿。
“福禄寿三星之牌位,祈家母康健长寿,长安人杨汉公敬立。”
再往后看,一个叫姜庆初的希望能娶到贤妻,一个叫刘安的希望能生个儿子。
薛白走马观花看了几排,忽然目光一凝,拿起案上的火烛凑过去,往祈福牌下方看了一眼,灰尘的痕迹不对。
这些牌位都是摆了很久的了,周围积了厚厚的灰,但有几个显然是最近几天被重新摆过的。
于是,他伸手将那些祈福牌摆回原来的位置,发现中间少了一个。
“这里原来摆的祈福牌是什么内容?”
“回县尉,这我们真的不记得了。”
“可有记录?”
“没,没有。”
薛白再看了那空缺的位置一眼,并没有办法再将它找回来。
他只是奇怪,有什么必要把一个祈福牌拿走?
~~
长安县衙。
贾季邻听闻薛白捉拿了几个道士回来,摇了摇头,道:“请他来见我一趟。”
他无心再处置别的公务,起身踱步,最后站在窗前,看着薛白过来。
“县令找我?”
“听闻你还在查韦会的案子?”
“是,此案连圣人也惊动了,不得不查。”
贾季邻道:“我早便让你堵住王繇的口,何至于到如此左右为难的地步?”
薛白眼看着吏员退了出去,关上门,令廨里再无旁人,于是缓缓道:“部分真相一直很明显,就是县令你故意拿下韦会,再指使魏昶勒死了他,不是吗?”
贾季邻并不否认,而是长叹了一声。
“圣人问时,我没这般说,因为没有证据。”薛白道,“但不可能完全没有痕迹,证据早晚会有的,县令到时打算如何自处?”
“你没说,才是聪明的做法,你以为圣人想要真相吗?圣人召你问话,只是为了给王家一个交代,就像定安公主不可能与王同皎合葬,那断那案子的夏侯铦就被贬官,以给王家交代,明白吗?圣人不在乎韦会死了,哪怕明知是有人杀了他。”
“圣人的外甥死了,县令说圣人不在乎?”
“韦濯都是圣人亲手杀的,韦会死了又如何?这般简单一桩小案,有何好追着不放的?”
贾季邻说着,走近薛白,语重心长道:“你是清臣的弟子,如今在我属下。我不是在教你查案,而是在教你为官,若能当好这京城中最难当的官,你往后的仕途就顺了。”
薛白道:“县令所言很有道理。但此事,只怕不像县令希望的那般容易善了。”
“何意?”
“我们都知道,是王鉷让你捕杀韦会,一般而言,圣人不在乎韦会,你们有恃无恐。所以你几次让我别查,以为我罢手此事便到此为止了。但……县令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