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开阔的青砖大道驶往后院。
可一旦宰相的权势在眼前招手,他竟还是抵不住诱惑,眼中有了振奋之色。
他答应过出狱后去看看她的,只是近来确实是脱不开身……
“……”
颜嫣正在吃药,连忙放下药碗跑过去从他手里接过,以免让她阿爷发现写的全是志异故事。
裴谞,字士明,乃裴宽
待薛白归家,休息了一日再往颜宅拜会,便是一次交了五份文帖。
李隆基懒得管,于是交给李林甫办。李林甫如何办?污陷、外贬、怖杀。
“那是因圣人爱民如子,担忧盐价飞涨,民生沸腾。”
“阿爷想得多了。”
“已有初步计划,裴宽将全力支持国舅的榷盐法。到时圣人若还有犹豫,可在河东道试行,废除各项杂税而行榷盐法,让圣人亲眼看看,国舅与裴宽治国之能,远胜哥奴、王鉷。到时国舅与他,一为右相,一为左相。”
“国舅勿急,且听我说何事更使天下动荡。”
“难。”
景云年间,每年一万贯或许不得了。但经历了开元盛世,一万贯连他都看不上,不用说圣人了。
“那我就直说了。”
颜真卿叹惜一声,道:“夫君子爱口,孔雀爱羽。你既称老夫弟子,便该珍惜名声,否则往后谁家嫁女于你?”
“我倒要看看,你休养这几日,学业有何成果?”
“回房中再降妖。”
“可见老夫的孙女有眼光,河东世族就该嫁河东世族。”
“你这……”
钿车停下,明珠掀帘下车,道:“都退下去。”
“那为何圣人不肯答应。”
“那你多住几日可好?”
薛白放下手中的李林甫反对榷盐的奏书,点头不已,赞叹道:“哥奴批评起别人的税法,真是针针见血,面面俱到。”
杨銛皱了皱眉。
其实杨玉瑶平素出门更多的是骑马,只是与薛白同行时希望能聊聊天。
薛白揽过她的腰,任她坐在腿上,却是先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来,道:“这个是真的学业成果,莫弄皱了。”
“总而言之,父亲若支持榷盐,背乱政之名,损河东之利,助朝廷盘剥百姓,抱薪救火,无益于当世……”
“老师放心,学生铭记老师教诲,决意不再当弄臣,此番只献了文章。”
“如此,哥奴当然会担心这些编户承担不了盐价之重。毕竟,他已经许诺圣人了,天宝六载,扩华清宫、攻石堡城,大唐盛世征得到这些费用。”
“杨家避不开的,因此务必要劝你兄长保持奋进态度,不可动摇……”
他有时真觉得李隆基昏了头。
“除了卖身豪门世族得免,剩下的编户则要承担起这偌大的大唐盛世一切费用,不论有田与否,租庸调、脚钱、折色、样百出的杂税,还要入伍拓边,建不世之功业,让昭昭大唐威名远扬。”
更重要的是施行。
杨玉瑶今日在他与杨銛说话时一直在看着他,忽然道:“我怀疑你不是少年郎。”
杨玉瑶抬手便要拍他,香气袭人,挥到一半她却舍不得力气,轻抚着他英俊的脸,动情地柔声道:“奴家想降妖了。”
“阿娘说太麻烦阿兄了,让我不要说。”
“不麻烦,我到巷口等你们。”
薛白接了文帖,无意中瞥了颜嫣一眼,见她笑起来眼睛微弯,虽有些狡黠,却很单纯,细嫩的脸蛋上带着未褪的稚气,于是他当即撤了两步,转身走开。
脑子里都是与杨玉瑶在钿车里颠鸾倒凤、那风情美人不停求饶的画面,他很自觉地决定离老师家的小姑娘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