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直接收回剑鞘中。
他的面色丝毫未改,仿佛方才杀了人的并不是他。
大仇得报,从前在皇帝这里受到过的所有不堪已成过往,他本该欣喜若狂,如今心中却满是空虚,不知该找什么来填满。
众生平等这四个字当真不假,就算是大原的皇帝又如何,终归是一剑就能了结的性命。
若早知原太【防和谐】祖的命如此轻易便能取走,他韩安平又是为何要忍耐这许多年的冤屈与羞辱。
既选了这条路,想要停下就难了。死了一个吴杰逸,吴晚然过后自会上位。可惜吴晚然不长命,过不了多久,待吴晚然死后,上位的便是那个小娃娃吴来度。
到那时,他又得仰人鼻息。
念及此,韩安平转身踱步出去,向门外的人打了声招呼:“收拾干净。”
他走得很慢,可惜还是无法压下心中肆意生长的疯癫。
若不想仰人鼻息,那就只好也坐上那个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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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上。
原太【防和谐】祖破天荒地没来上朝。百官们等了一个时辰也没等到陛下,若说是迟到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皇帝不在,群臣们便敢彼此拉闲散闷,纷纷猜测是昨日给陛下气着了,今日不想再见韩安平和太子殿下,干脆就不来了。
他们口里的罪魁祸首吴晚然侧身去看另一个罪魁祸首韩安平,却没能看出任何异样来。
不多时,张内人匆匆忙忙地跑来:“不好了!皇帝驾崩了!”
众人先是因为诧异而安静了数秒,而后马上便炸开了锅。
吴晚然本能地向韩安平看去,后者此刻也是一脸茫然。
“都安静下来!”吴晚然大吼一声,质问张内人,“张内人,你把话说清楚,父皇到底怎么了?”
许是想到原太【防和谐】祖一死,吴晚然就是新的皇帝,百官们当真听了他的话,全都噤声了。
“小的今日照例前去叫陛下上早朝,岂料屋内一直没有动静。”张内人开口前,极快地扫了一眼韩安平,慌乱之下把话说得颠三倒四的,“这两个月内,陛下也不是第一次起得迟了,上回小的推门去叫陛下还挨了骂,这次就在门外多等了会儿。岂料等了许久陛下也没醒,小的这才进去看,见陛下仍躺在床上,谁知硬着头皮叫了几句都没听到回应。小的又去探查陛下的鼻息,这一查才发现,陛下竟是早就断了气!方才御医看了说陛下是因这几日过于劳累,猝然驾崩的。”
“是吗?哪一位御医?张内人,你即刻带我去见父皇最后一面。”死无对证,吴晚然不信。他才当上太子两日,父皇就如此凑巧地死了。
“这......”张内人迟疑了片刻,又扫了一眼韩安平,看到后者面色如常,也很快恢复平静,“让太子失望了,陛下的遗诏里写了死后的遗体不可让任何人见,此刻已经入殓了。”
这种荒唐话有谁会信,吴晚然快步走近张内人,压低音量,向他施压:“张内人,你最好说真话,否则后果自负。”
张内人迅速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来一卷金黄绸缎制成的遗诏:“太子若不信,可以一看,乃是陛下几日前亲笔写下的。”
“究竟是不是父皇所写,无人能佐证。”吴晚然根本懒得去打开看,就算真的是父皇的字迹,也可能是被人模仿的。他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就是知道父皇的死于韩安平脱不了干系。
他认定的罪魁祸首此刻还敢搭腔。
韩安平上前朝吴晚然作了一揖:“微臣斗胆进言一句,逝者已逝,还请太子节哀。陛下既已驾崩,太子便是唯一一位能撑起朝纲的人物,万万不可接着倒下了。”
群臣听了韩安平这句,纷纷点头称是,跟着附和道:“韩大将军说的是,还请太子节哀!”
吴晚然闻言转身去看韩安平,又去看这一众官员,神色忽明忽暗。
相国公远在巴蜀,国师昨日才被押进天牢,父皇今早就死了。而他区区一个不得势的病弱太子又偏偏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如今的原朝,说是韩安平只手撑天也不为过。
倘若真是韩安平杀的父皇,估计此刻已经所有的证据全部处理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