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王府。
夜间下过暴雨,清晨时分才停下,空中仍然浮有些许寒意。
苏其央懒洋洋地瘫在屋顶的瓦片上晒太阳,也不管身下瓦片上仍有湿意。
国一日不可无君,按照原朝的礼制,今日礼部便要操办事宜举行登基大典。吴晚然一大早就出府了,此时应当已经进宫了。
昨日回来时,苏其央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吴晚然的神色甚是凝重。她上前稍微过问了一下,才知道原□□竟是因过度劳累猝死了。吴晚然估摸着此事必定与韩安平有关,恐怕全天下有不少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当初说要给爹爹报仇,如今贾艽没死,皇帝倒是死了。
就这么短短几天的时间,吴晚然从二皇子一跃而成了当朝的新皇帝。
眼前虽是亮晃晃的日光,苏其央却怎么也看不清未来该如何行事。眼下贾艽已入天牢,她这算得上为父报仇么?若是算得上,那便只剩下为了文姨撼动原朝的律法。
可是无论如何想,她还是觉得不够。
只是让贾艽锒铛入狱,她还是心有不甘。
“哎——”苏其央长长地叹了口气,自打入京以来,身边发生的全是令人心生郁结之事。
“原来苏姑娘在此。”玄林的声音忽地在耳边响起。
苏其央被突兀响起的声音一惊,循声看去:“你的轻功是跟谁学的?”她居然没有丝毫察觉出玄林的靠近。似乎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每次玄林刻意隐藏气息时,她都察觉不到。
不仅藏匿气息的功夫堪称一绝,苏其央觉得他的轻功也是极好。
“韩将军找姑娘,想请姑娘去韩府中议事。”玄林并没有回答她,径直表明来意。
别人不愿意作答,那她也就不追问此事了,换了个问题:“听吴晚然说你从前是韩安平的手下?那你如今到底是听谁的,怎么还来帮他传话。”
“......苏姑娘,请恕在下无法回答。”玄林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她。
苏其央知道他许是有苦衷,不再多言,起身站好:“走吧。”
昨夜吴晚然说韩安平兴许会来寻自己说有一事相求时,她还不信,没想到人家居然真的找上门了。
也不知韩安平急着找自己是想要说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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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将军府。
还是上次那一间客房,苏其央推门而入,桌上同样摆了那些吃食。
明明她和韩安平的立场并不相同,甚至隐约之中是对立的,他却仍旧愿意做这些。哪怕只是表面功夫,苏其央也不得不说,她是有些受用的。
若按照昨夜吴晚然和她所说的那些话,韩安平下一步便要将他取而代之。
吴晚然还说,韩安平应当不会伤他性命,最多将他软禁起来。只不过,韩安平必定已将皇位视为囊中之物,否则也不会这么快便有所动作。
很快,门再次被小厮推开——是韩安平回府了。
苏其央正要起身,却看得韩安平从小厮身后站了出来:“苏姑娘,有几日未曾见面了,过得可好?”
小厮轻手轻脚地退下,将门遮掩得严实。
“多谢关心,韩将军找我来做什么?”苏其央开门见山地问道,不愿说那些客套话,总不能是想让她帮着他拉吴晚然下去吧。
韩安平展袍坐在她对面,将一小方用油纸包起来的东西放在她身前,缓缓道:“我有一事相求,明日夜里将此物放在吴晚然的茶水中,旁的事情无须担心。”
“......你便是这么毒死原太【防和谐】祖的?”苏其央抬眸看去,神色难辨。
韩安平轻轻摇头:“此物无毒,只是会让他昏睡一日。”
只是言明此中无毒,却并未否认原太【防和谐】祖的死和他有关系。
苏其央霎时间便明白韩安平今日是打算敞开天窗说亮话了,沉吟片刻后问他:“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原以为苏姑娘心中有数。”韩安平侧过头,笃定地盯着苏其央的双眼,“我韩安平此生活了三十又二岁,如今却落得孑然一身,难道便没有资格为自己挣上一挣么?”
这目光太过炯炯,看得苏其央下意识地与他错开了视线。
韩安平从前是如何被原太【防和谐】祖百般打压,她从吴晚然那里听过;而他的失母之痛,她也能感同身受。
不愧是吴晚然的义父,故意惹人同情的手段也是如出一辙。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你那日不是说过,我若不愿相助,你绝不会强求。”苏其央生硬地别过头去,“怎么,那话不作数了?看来韩将军的承诺好像不那么值钱。”
她虽没有直接答应,却也没有回绝。若韩安平今日不来找她,大抵也有其他的法子办成此事。既如此,还不如先同意和他合作,哪怕只是假意,也不至于完全落得一个被动的境地。
韩安平对她的反应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