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水仿佛醍醐灌顶,“还是姐姐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
乐烟哼声,“都跟你一样浑浑噩噩,这辈子别想出头。”
当然她也不是白告诉乐水这个巧宗儿——以乐水的粗心,小纸条总有掉出来的时候,德妃一旦问起,便知道自己平日对她多么尽职尽责。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么。虽说乐烟对这位主子并不十分崇敬,但不妨碍她从德妃身上捞取好处。
十年打工人不是白干的。
姊妹俩唠完家常,乐烟才偷偷潜回正殿,抱歉地对四爷表示她上了个大号,女孩子便秘很正常哦。
四阿哥一副我懒得听的态度。
乐烟松了口气,看来四阿哥很尊重府里人的隐私——本来也没什么秘密可言。
未几,德妃挽着家常发髻出来,手里还牵着小十四,原来她方才不是梳妆,而是抽空听十四阿哥背了几首诗。
四阿哥眼神微黯。
十四阿哥今年才十岁,是个可爱的小豆丁,尚未长成日后那个叛逆熊孩子模样,他乖巧地到胤禛跟前唤了声“四哥”,随即便在德妃注目下出门上学堂去了。
直到人影消失,德妃才将柔和的目光收回,又转成一副公事公办态度,“本宫将陈氏赏给你,你可还满意?”
四阿哥起身作了一揖,声音平板得近乎冷淡,“谢额娘垂爱,乐烟她很好。”
乐烟也在一旁谦逊点头,表示附和。
德妃轻笑起来,“是么?可额娘怎的听闻你阳奉阴违,连圆房都没去。胤禛,乐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就跟亲生一般,你若是亏待她,便等同于在额娘心窝捅刀子。”
说得真好听,谁家亲女儿得起早贪黑干活?不知道的还以为德妃多替她着想呢。
乐烟撇撇嘴,心下却有些嘀咕,德妃怎知她没圆房?是哪个走漏的消息?
对了,从晨起到现在还没见过碧荷,这蹄子搞不好偷着告状去了。
四阿哥神情微僵,他没想到德妃这样直白提起此事,自己又是不惯撒谎的。
乐烟生怕两人再度吵起来,忙陪笑道:“这是哪传来的谣言?四阿哥前夜分明去了妾身房里。”
悄悄捅了捅四爷腰窝,暗示他打配合。
四阿哥只能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德妃未置可否,似乎是相信了,可随即话锋一转,“既如此,能否把元帕给本宫瞧瞧?”
对两人笑道:“乐烟到底是宫中出来,虽然没被万岁爷收用过,本宫总得替老四留个心眼,好叫你知道她是完璧,省得日后不睦。”
方才还说把她当亲女儿疼呢,这会子就开始怀疑她清白了。乐烟略感无语。
四阿哥则呆了呆,如同泥胎木塑一般。他也没想到额娘会刨根究底追问不休,仓促间叫他从哪弄来?
正欲借故推脱,怎料乐烟却施施然起身,将随身带着的小木匣呈上去,德妃打开看毕,脸上方才露出满意之色,“看来竟是本宫误会,罢了,你俩既然郎情妾意,本宫也少些挂牵,日后好好相处便是。”
等从永和宫出来,四阿哥犹豫问起,“你怎么想到的?”
方才他瞧得清楚,盒子里分明是一条洁白的丝绢,上头沾染着斑斑落红,猛一看倒跟真的一样。
可他确信自己没在棠梨苑留宿过。
乐烟笑道:“妾身伺候德妃娘娘多年,能不知她老人家的想法么?自然得把工夫做足了,方能瞒天过海。”
不管会否问起,多做几手准备总不会错,事实证明她颇有先见之明。
四阿哥由衷感到歉意,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心理,自己这回总归托她的福才得以保全颜面。
因难得放柔语气,温声道:“让你受累了,伤处不要紧吧?”
这回轮到乐烟愣神,四阿哥不会以为她割伤自己弄来的鲜血吧?
她乐不可支,“贝勒爷,那帕子上头只是抹的鸡血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个道理,妾身还是懂的。”
反正演戏而已,装装样子就够了。谁会傻到从自己身上取血,那不成呆瓜了吗?
四阿哥:……
看来他就是那个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