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1 / 2)

亏李氏起身得快,侍女又及时拉了她一把,否则恐怕真得烫出毛病来。

李氏难以置信瞪着乐烟。

乐烟却跟没事人一样,“我早说过粗手笨脚,是姐姐一定要我奉茶的,怨不了旁人。”

言下之意倒好像她自作自受。

福晋目中含着一丝隐约笑意,“她也是无心之过,妹妹你大人有大量,就别斤斤计较了。”

李氏心有七窍,难免猜测自己过来之前二人是否商量了些什么,莫非福晋这么快就把新格格拉拢过去了?

若真是串通好的,一时反不敢轻举妄动。李氏唯有沉着脸,“听说妹妹是德妃娘娘跟前的大红人,最得娘娘信重,哪知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看来竟是养尊处优惯了。”

暗讽德妃不知教导,纵得身旁奴婢无法无天。

乐烟道:“我伺候宫里的妃嫔主子,也伺候各位外命妇,可就是没招待过姐姐您这样的,难免生疏,姐姐不会怪我吧?”

这也是实话,李氏区区一个侍妾,即便能有进宫之机,也多是随在福晋后头,德妃才不会叫一等宫女给她奉茶呢,随便找个干粗活的丫头就行了。

此言一出,李氏粉白的俏脸愈发气得碧绿。

乐烟这会子不慌不忙又倒了杯茶,却非奉给李氏,而是呈到宋格格跟前,“姐姐一路过来想必也干渴了,喝点热茶润润喉咙吧。”

宋格格受宠若惊,慌忙起身还了个平礼,方才垂首接过。

乐烟促狭地朝李氏眨了眨眼,意思她并非不懂伺候,而是看人下菜碟的。

李格格仿佛吞了只苍蝇。

福晋看在眼里,对乐烟多了几分认识。这女子状若大大咧咧不懂收敛,可从她初次入府表现,她对这里的暗流涌动一清二楚:宋格格无宠,于她毫无妨碍,自然得设法团结;李格格却炙手可热,又绞尽脑汁霸占贝勒爷,注定不能相安无事,既如此干脆挑明了,公然交恶总比背后捅刀子的好。

不愧是德妃调理出的人物,的确有些本事。

乐烟当然想不到福晋会过度脑补,她对这些女人间的弯弯绕才不感兴趣,怼李氏纯粹是看不惯而已——好容易离了紫禁城,难道还跟从前一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

她决定放飞自我,反正德妃就是她最大的护身符,古人以孝道为先,母亲身边的小猫小狗都是不能轻易得罪的,有这层关系,她大可以横着走。

至于四爷宠不宠她,又有什么要紧。

乐烟昨晚到现在只用了几块干巴巴的点心,腹中早就饥肠辘辘起来,因此甫一回棠梨苑便叫翠竹传膳——当然是大锅饭,侍妾们都没有自己的小厨房。李氏院里倒是支了个简陋的小灶,那也是借着给弘盼和小格格改善伙食的名头。

送上来的膳食平平无奇,左不过是些豆浆饼子油条花卷之类,样子还不精致。

乐烟略尝了两口便放下了,她忽然怀念起永和宫的生活,跟在德妃身边,连奴婢们也锦衣玉食,她记得那时候连早饭都有十几种,各种馅料的包子,皮儿擀得薄薄的,蒸得透透的,拇指肚大小一口一个,可爱极了。

此外如虾饺、烧麦、汤汤水水的更是多不胜数,各方面的口味都照顾到了。

由奢入俭难呀。

翠竹和碧荷倒是狼吞虎咽,她俩都是新收编成员,还没来得及被永和宫的荣华富贵腐蚀,就跟着乐烟来到流放地了——能吃饱喝足还要什么自行车?

乐烟看在眼里,愈添愁容,怎么她的侍女比她还胸无大志?

用完了早膳,乐烟带上二人在园内闲逛。这棠梨苑虽只一亩三分地,里头倒也别有洞天,花木葱茏,鸟语阵阵,俨然是个世外桃源。

靠近石拱门那簇紫藤花开得尤其漂亮,远远望去如流淌的瀑布一般,壮观极了!

乐烟兴致勃勃吩咐翠竹:“晌午你跟碧荷去找几根麻绳并木板来,在那里扎个秋千架子。”

正好有两棵挨着的大槐树,绳子一拉便成了。

设想一下,夏日的夜晚乘着凉风,在紫藤花下悠闲荡着秋千,手里再捧着一本情肠婉转的春词,多么富有小资情调的场景——谁还没个仙女梦呢?

至于会否喂蚊子,这个她姑且不去考虑。

四阿哥进门时,正撞见她在那里夸夸其谈,一时无言。前儿看金瓶梅,正翻到潘金莲醉戏秋千架那节,人家用的是葡萄藤,这女子莫非换汤不换药?

别误会,四阿哥可是很正经的,只因当今推崇满汉一家,才下苦功夫钻研汉学而已。

还是翠竹悄悄扯了扯乐烟衣裳,乐烟才瞥见来人,转身笑道:“您怎么不打声招呼?”

四阿哥瞧着她心情不错,气色也挺红润,倒不像彻夜未眠的模样,还是因为有脂粉遮盖的缘故?

因淡淡将昨夜没来的缘故解释一遍。

乐烟一点都不介意,非常慷慨大度,“爷这话真是折煞我了,妾身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