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月知道陆暮知这话中虽然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也不是全无道理胡言一通,于是问道:“所以我们先将阁主控制住,按兵不动,只是为将来做打算罢了?”
“娘子说的很对。”陆暮知点头,缓缓道,“其实表面将人关起来审问,实则也相当于保护。”他停顿片刻,又放下茶杯,“张忠谋的人,并不比我慈悲手软,若是我晚去一步,那阁主或许都被灭口了。”
白霜月未曾想这朝堂斗争会如此险恶,只能叹口气,苦笑道:“是我想得太粗浅,只愿这件事真的只是偶然,那阁主也不用再受审讯之苦吧。”
陆暮知轻笑,没有再说什么,品了几口茶。
空气一瞬间沉默下来,白霜月喝完了一碗桂圆银耳汤,陆暮知叫来侍女收拾好碗筷,两人准备出膳堂。
刚出门,白霜月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问道:“我......今晚该睡在哪里?”
侍卫说过院内只有陆暮知的卧室有人住,其余房间想必也并未打扫,那她今晚难道要露宿院头?
陆暮知丝毫不在意地笑笑,道:“娘子当然是住我那边。”
“......真的可以吗?”白霜月听到他的回答,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要不随便寻间客房拿床被子,我睡那里就好,夫君明日还要办公,今晚就在主卧好好休息。”
陆暮知听到她的话,似乎颇为惊讶地看过去:“我当然是睡在主卧,难道娘子以为我要去客房吗?”
“......”白霜月呆住了,磕巴了半天,才道,“那......那,难道我们,睡一个房间?”
“这是自然。”陆暮知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笑道,“我常年不在府中,娘子独住尚且无人在意,但是宫中还与我分房睡怕是要引人怀疑,娘子还是同我一起睡在主卧便好。”
他说得义正言辞,有理有据,但一提到睡在一起,白霜月脑子马上飘到了此前看过的那本春.宫.图上的画面,一瞬间满面通红,迅速与陆暮知拉开了几步距离,眼神闪躲道:“夫君,要不你给我打个地铺吧,我能睡地上的。”
陆暮知瞧着白霜月那受惊的模样,觉得有些有趣,诚心逗道:“怎么,怕我欺负你?”
“......”白霜月鼓了鼓脸,撇着眉毛违心道,“不是啊,只是怕夫君习惯了一个人睡,奴家会打扰到夫君歇息,影响明日公务就不好了。”
她每次说好听话时才会自称奴家,以至于现在陆暮知每每听到“奴家”这两个字就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慢悠悠向前走去,边走边道:“那娘子便睡地上吧,可别怪为夫没有提醒你,这宫中侍从不多,卧室时常无人打扫,地上可是老鼠蚊虫,应有尽有,时常咬人的。”
白霜月:“......”她碎布追上陆暮知的步伐,不满问道:“夫君为何吓我?”
陆暮知突然停下了脚步,白霜月躲闪不及,一个急刹车撞在了他身上,鼻子正好怼在大臂,一瞬间酸痛到眼泪都落了下来。
“夫君干什么突然停下?”白霜月捂着鼻子,愤愤不平地指控道,“疼死我了!”
陆暮知等白霜月放下捂着鼻子的手,突然伸手扣住她的脖子,将她揽过去,轻柔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随后温柔地笑了:“还好,鼻子没有被撞断,不用请大夫了。”
白霜月:“......”方才那靠近那一瞬间心中的悸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终,她推开陆暮知,闷声道:“那是自然,哪里敢麻烦夫君呢。”
话中阴阳怪气溢于言表,陆暮知也不恼火,只是话接上文,微笑道:“方才娘子说我吓你,又责怪我突然停下,怎么感觉娘子对为夫有挺多不满?”
“这还用问。”白霜月小声嘀咕着,又清了清嗓子,捏着声音大声道,“夫君英明神武,奴家哪敢对夫君不满呢?”
陆暮知扬眉,又伸手将白霜月揽了回去,两人距离不过几公分,双眸对视,白霜月只觉自己此刻应该已经对眼了。她慌张地用双手抵住陆暮知的胸膛,颤声道:“光天化日之下,夫君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
“光天化日,夫君抱自己的娘子有何不可?”陆暮知依旧温和地笑着,但是那笑中蕴含着某种危险的气息,“娘子,夫妻之间,就不必讲究那些男女授受不亲了。”
“但......”她刚欲出口说些什么,便看见不远处膳堂内方才的侍女一人拿着两个食盒出来,随后锁门。白霜月被吓了一跳,立刻更努力地试图推开陆暮知,同时小声提醒道,“来人了,你快放开我!”
陆暮知没有及时反应,等他看向那两个侍女时,几人已是八目相对,走在前方那个侍女惊讶地瞪大眼睛,几乎连嘴都合不拢了。就这样对视了片刻,侍女们才反应过来,都顾不上手中还拿着东西,慌忙用食盒挡住眼睛,大声道:“奴才什么都没看见,请大人夫人继续。”
说罢,她们两个一溜烟地从小道逃走了,只留下食盒哐当作响的声音回荡在长廊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