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太过荒谬,以至于白霜月甚至不敢说出口。她踌躇着看向陆暮知,只见对方神色也并不轻松,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事。
过了良久,陆暮知才道:“张忠谋此次前去茶楼,必定是不是偶然,但他不一定是特地冲着娘子去的,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如果这次不是偶然你遇见,那便是有人有意为之,莫非是......有内鬼?”白霜月最终还是说出来了,心中忐忑,“会是谁在这背后助力?”
陆暮知摇了摇头,轻笑了声,道:“我府中曾经也混入过他人内应,但是现在应当没有了。”他曲起指节轻轻敲了敲桌角,缓缓道,“娘子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白霜月心中隐约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她还是选择问出口。
陆暮知抬起眸子,眼神中闪过一瞬的阴贽之色,随后恢复如常,道:“因为混入我府上的那些内应,要么拨皮去骨,要么挫骨扬灰,时间久了,连死士都觉得害怕,便没人再敢来。”
听到早已预料到的答案,白霜月心中并未掀起多大波澜。她语气十分平静道:“人固有一死,既然做内鬼,那便是选择了葬送,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夫君也不必为此感到自责。”
陆暮知没料到白霜月会这么说,有些诧异地抬眉,薄唇微微上扬,道:“娘子觉得我会自责?”
白霜月也笑了:“夫君见惯了风雨,自然不会,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她在嫁来之前就早已听闻首辅手段残忍,薄凉无情,自然也能想到陆暮知处理那些内应的手段。但臣子之间的勾心斗角若心怀佛悲,那最后惨死的只会是自身。
白霜月虽然生在深院从未经历过朝堂之事,但她也知道不能以自己的眼界要求他人慈悲,更何况陆暮知对她的好是有目共睹的,她若是因此就害怕远离陆暮知,岂不是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了。
陆暮知看她许久,移开了视线,神色无异道:“如今府上大部分都是服侍了许多年的老人,有内应的可能性虽然不大,但这世上总有不怕死的。”他沉默片刻,又抬眼看向烛灯,若有所思道,“不过说起来,另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什么可能性?”白霜月凑近了些,问道。
“我将天茗阁二楼包厢定下来,已经接近半个月了。”陆暮知道,“天茗阁老板虽不知道是谁定了那包厢,但是其余朝臣都认得我的下人,很容易便能查到我派人去了茶楼。”
“所以......夫君是说,是天茗阁老板去通知的张丞相?”白霜月听着,思路渐渐清晰起来,“所以张丞相的人早就收买好了天茗阁老板,只等着我哪一天去茶楼喝茶上勾?”
陆暮知头,但是并未肯定这个想法,眯眸道:“有可能,但这只是猜测,我先叫人去把那阁主带过来审问一番,他嘴里总能吐出点什么东西。”
“等等!”白霜月被这话吓了一跳,“可是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直接审讯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现在并无证据证明张丞相真会做些什么,如果真的只是碰巧遇见,那茶楼阁主岂不是成了朝堂斗争的献祭品?
陆暮知看向白霜月,轻笑道:“不管会不会发生什么,都要以防万一,等到事情开始失去先机,到时候便来不及了。”
白霜月见陆暮知模样认真,知道此事不能抱有侥幸心态,只能点头。
陆暮知没有再说话,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文卷,随后站起身,问道:“娘子放心,此事我会处理好的,我这院中也有茶屋可以抚琴,娘子要不要前去歇息片刻?”
从陆府到皇宫,白霜月的精神一直紧绷着从未放松过,此刻也是无心再品茶享乐,便摇了摇头,道:“夫君替我找间屋子,我休息刻便好,接下来就不打扰夫君办公了。”
“娘子从未打扰到我,不必如此小心谨慎。”陆暮知抿唇笑道,“反倒显得你与我多疏离似的。”
白霜月微微勾唇,眼神中却有些疲态:“我只是担心此事,如今告知了夫君,也可以放心下来,自然是想休息一下,并不是要疏远夫君。”
陆暮知见她确实神色与往常不同,知道她内心依旧有些焦虑不安,便也不再说些多余的话,打开屋门招来几个守门的侍卫,交代好事情,再对她道:“娘子先跟着他们去里屋休息,等醒了,我们再商讨此事。”
“好。”白霜月点头。
等到白霜月跟着侍卫离开的身影远了些,陆暮知才收回注视的目光,方才舒缓的眉心蹙起,深沉的黑眸中再次透露出阴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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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便是首辅大人的住处了,请夫人安心歇息。”到了一处屋便,那个领头的侍卫停下,随后推开屋门抱拳躬身,对白霜月毕恭毕敬道。
“这是夫君的住处?”白霜月惊讶道,“夫君让我住在他的主卧内?”
“是的,夫人。”侍卫答道,“这院内只有首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