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了祈儿。”
云祈虽不屑于皇帝展露出来的那些虚情假意,可死去的人在云郸心里多多少少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愈发美化,他在言及当年往事时,有意地编造了部分。
例如……他娘亲在冷宫中时常以泪洗面,痛恨皇帝为何不信她是清白的这类话,云祈说出来时语气都是抖着的,更是听得皇帝无地自容,痛心疾首得恨不得回到当年挽回。
陆知杭作为看过原著小说的人,听着云祈大部分都在胡编乱造,企图让皇帝心生愧疚,嘴角止不住地抽了抽,要不是情况不适合怕是要憋不住笑了。
不过……他也清楚,云祈之所以这样做,除了以帝王的愧疚为日后登上帝位做铺垫外,还为了自己,为了让陆知杭不至于受到太大的责罚,再厌恶都能面不改色地说下去。
“这么多年来乔氏势大,为了活命儿臣只能忍辱负重,如今乔家被抄,皇兄被废才敢与父皇说出实情,既是为母伸冤,也是为了还儿臣一个公道。”云祈音量虽不高,每个字却说得清清楚楚,沉重的语气仿佛嵌在了众人的心头上。
皇帝乍一听闻更是神色动容,浑浊的双眼瞪着乔皇后,恨不能把这毒妇手刃,不仅谋杀亲夫就能他的子嗣和爱妃都惨遭毒手,适才处以绞刑还是心软了。
乔皇后听到这话只是冷笑一声,云祈编造的那些她是不知,但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被扒了个干净,将死之人到也不惧,见云祈恨得咬牙切齿,皇帝悔恨交加的模样,也算她人生尽头的一点欣慰了。
乔家没了,皇位也没了,她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祈儿,是朕错了,快起身与朕详说。”皇帝鬓发本就白了大半,听着云祈字字珠玑,忍不住抹了抹眼泪,看在王公公眼里就跟老了十岁般,恨不得云祈快把这事揭过,毕竟在这事上他也不无辜。
宁贵妃眉心一跳一跳的,哪能不明白再这么下去,云理的储君之位就要拱手让人了,争不过死人还争不过云祈吗?
拍了拍身上的衣物,宁贵妃款款走近到皇帝身侧打破这父慈子孝的一幕,袖子轻掩着朱唇,惊诧道:“事情始末居然如此离奇,不知可有证据啊?”
她敢这么说的底气就在乔氏的‘恨’上面,乔皇后与她不对付不假,可这份恨意哪里及得上时时刻刻活在皇帝心里的盛扶凝,哪里及得上险些抢了云磐储君之位的云祈。
只要乔皇后死咬着不松口,当年的事情又不好找出证据来,自己再一掺和,现在云祈说的这些话都只是他为了开脱欺君之罪编造的托辞,不但不能引起皇帝的愧疚,还要罪加一等。
宁贵妃突兀的声音在镇阳殿内响起,沉浸在悲愤中的皇帝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不论是真是假,这都是云郸愿意相信的说法,更何况皇后意图谋反,在他眼里早就成了蛇蝎心肠的毒妇,做出这等恶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触及那暗含威胁之意的眼神,宁贵妃倒吸了一口凉气,可为了她的云理,就是再胆怯都得上前说道说道,她莞尔一笑:“这凡事都得讲究证据,陛下不可轻信一面之词,不然这欺君之罪岂不是个笑话?”
皇帝暗恼宁贵妃的不识相,不论事情真假,只要他自己愿意信这套说辞,那假的也能成真,更何况皇帝是打心眼里信了九成。
他冷哼一声就要出声叫宁贵妃住口,可这金口还没开,云祈反倒一副被污蔑了的愤慨样子。
“这证据不就在眼前。”云祈清冽的嗓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青葱似的手指着被侍卫拷起来的乔皇后,语气信誓旦旦。
“哦?”宁贵妃不曾想他还真敢指着乔皇后说这话,当下就险些笑出声来,悠然自得道,“不知乔氏认不认这谋杀皇子的罪责啊?”
“毒妇还不从实招来。”皇帝眼看势头不对,沉着声说道。
乔皇后睨了眼神态各异的皇帝和宁贵妃,眼神充斥着嫌弃,怪笑道:“陛下想知道?不若陪徵妃走一遭,亲自去问问?”
“你!”皇帝被乔氏呛了一句,脑中的气血翻涌不止,对方这话无异于是在咒他死。
云祈淡漠的眸子看着皇帝气急败坏的模样,眸光明灭不定,和身侧的陆知杭默契地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了然来。
他不需要找出证据来,皇帝自会替他找。
果然,云祈刚红了眼梢,皇帝就一甩广袖对着乔皇后威胁道:“你要是坦白,朕还能顾及这些年的情分让你死的体面些,不然可休怪朕将你乔家一众头颅悬挂城门口鞭挞羞辱了。”
“你怎能一点夫妻情分都不顾?”乔皇后显然没料到皇帝居然连最后的一点体面都不给她,气得身子都在止不住地颤抖,若非被侍卫制住,怕是忍不住就要掐着皇帝的脖子质问了。
“你说还是不说?”皇帝背过身去,并不正眼去瞧与自己同床共枕几十载的乔皇后脸色,只给她做了最后的决断。
帝王的冷漠无情远比想象中的更甚,宁贵妃清丽的小脸都白了几度,看着脸上溢满切齿恨意的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