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杭莞尔一笑,欣然接受道:“那就叨扰先生些时日了。”
“诶,恩公不必叫得如此生疏,在外如阳平一般唤我师父即可,无人时,想叫什么都行。”符元明随和道。
“这般的话,师父也不必再叫我恩公了,在外如此唤我不妥。”陆知杭不想被除了符元明以外的第三人知晓,顺势提醒道。
两人谈笑风生,互相问了彼此的近况,得知符元明的腿伤已无大碍,晏国的医疗条件不算太差,没给老人家留下什么后遗症,陆知杭想替对方治疗的心就歇了。
倒是符尚书一时兴起,出了几道题考校起了自己新收的徒弟,对方出乎意料的对答如流,不慌不忙,让原本为了偿还恩情的符元明小小的惊喜了一把。
陆知杭的文采比之阮阳平差上不少,但思路清奇,甚至很多观点是符元明闻所未闻的,他见猎心喜,两人从四书聊到五经,浑然忘记了还在竹园苦等的阮阳平。
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阮阳平终于忍不住黑沉着脸,敲了几下静室的门,咬牙切齿道:“师父,您是赖账了不成?”
他先前与符元明定好了棋局,三局两胜,眼看胜利在望,赌注就要到手了,对方倒像是忘了这回事,迟迟不归。
听到徒儿的叫唤声,符元明才想起来棋局的事,恍然大悟后只想快点把阮阳平遣走,自己好与恩公畅谈一番。
“师父,申时了。”陆知杭意犹未尽,与符元明论道的两个一个时辰收获良多,但这会时候确实不早了,以后时间多得是,不急于这一时。
符元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懊恼道:“是我疏忽了,该让婢女给恩公和你那小书童准备住处才是,晚膳也该吃些了。”
至于阮阳平,他半句话没提到对方。
符元明为陆知杭准备的卧房处于主卧的一侧,离他不远,陆昭则安排在相邻的一间屋子。
卧室内空间不小,瓷器宝瓶做装饰摆放在一侧,靠墙的一处放了一张紫檀木香案,配了成套的紫檀飞鸟雕花椅,正中间摆放了面圈金铜镜。
偌大的黄花梨雕云纹床够睡两个成年男子还有余,比之他在洮靖城的小床可要气派多了,其余奢侈之物道不尽,符元明还给他配了间书房单独用,可谓是用心至极。
洗漱过后,四人齐齐上了桌上吃饭,阮阳平对陆昭这个小书童与他们在同一张桌子吃饭颇为不习惯,还是在陆知杭解释陆昭是远房表弟,脸色才好了一些。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这位师兄,对自己并不是很友好。
尤其是在符尚书热心肠的让陆知杭明日上锦华阁裁几件新衣裳时,表现得尤为明显。
奔波了一日,待他回到屋内时,侍女不知何时已经燃好了催人安眠的沉香。
江南之行目前为止尚算圆满,符尚书看出了陆知杭的天赋,叮嘱着他明日一早准时到书房内,压藏书众多,若是闲暇时,也可以拿去一观,都对他开放,这大度的模样,看得阮阳平怀疑人生。
翌日清早,符元明还未到,陆知杭就携着陆昭到了书房内,环视一圈,随手抽出了一本书籍,意外发现是外面不曾流通的《春秋》注释,不由陷了进去,看了好一会。
“咳咳。”符元明一进到屋内,首先闻到的就是一股子雅致的檀香味,再其次就是自己这长得赏心悦目的小弟子,望着他那专心致志的模样,心情大好,出声提醒道。
“师父。”陆知杭随手放下书卷,作揖道。
“不错,今日咱们就先摸摸底,晚些时候吃过点心,锦华阁的人到府上来为你做几件衣裳。”符元明手中揣着几张昨夜写好的卷子,缓缓走来,安排起了今日的任务。
他想着陆知杭路途颠簸,还未适应下来,就先放宽些,待过了几日再将学习任务放紧凑。
“好。”陆知杭双手接过符元明递过来的卷子,昨日对方也曾考校过,但终不如亲眼看看文章来得直观。
符元明闲来无事,就捧书坐在一旁等着陆知杭把卷子做完,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这卷自己出得难度不大,就是题量比较全面。
“你这字还需多练练。”符元明拿到卷子的第一眼就是这个想法。
这馆阁体不算丑,但在众多考生中,肯定称不上出彩的。
“学生近日在临摹学政闻大人的字帖。”陆知杭温声谦逊道。
对自己这一手字还是心里有数的,想靠字迹端正出头完全不可能,不过他也没因此就彻底放弃,好好练个几年就是了,毕竟离春闱还有两年时间。
除了书法外,符元明陆陆续续提了多处的不足,这些都是其他先生不曾言及的,比如其中一道题目可引据的经典就有更好、说服力更强的能用。
不过这不算陆知杭之过,他确实没读过符元明谈到的书籍,属于阅读量不够的原因。
“书法你临摹后只得其形,仿不了这字的神韵,我往后再教导教导便是。”符元明抚了白须,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