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黄台吉手中,应该有十一个正白旗牛录,以及十个蒙古牛录和一营汉卒,合计九千三百余人。”
陆文昭把事情说了一个清楚,而朱由检倒是没有再紧张了,因为他知道、仅凭九千余人的黄台吉,成不了什么大器。
倒是有一件事让他很注意……
“把恩格德尔和范文程调给黄台吉,代善和莽古尔泰没说什么?”朱由检询问,而陆文昭也解答道:
“莽古尔泰很气愤,但这调动好像是为了惩罚他援救赫图阿拉导致四万大军覆没大半的做法。”
“至于代善倒是没有展现出什么……”
“这就很有意思了……”听到陆文昭的话,朱由检藏在背后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搓了搓指尖,并说道:
“我本来以为,老奴会在战后让黄台吉当他的继承者,但眼下看来、因为两白旗的实力折损,他是准备给黄台吉铺路了。”
“铺路?”陆文昭有些不解,而朱由检来回渡步几下后,便说道:
“如果阿敏没有站队,那么这老贼估计是准备让代善和莽古尔泰斗个你死我活,然后再让黄台吉上位。”
“他调莽古尔泰的汉营,调代善的北虏牛录,实际上是在黄台吉队伍下面插耳目。”
“让代善和莽古尔泰的人,时时刻刻的盯着黄台吉,同时拉拢他。”
说到这里、朱由检轻笑道:
“到时候、如果黄台吉选择站队,那么很有可能会成为阿敏之后的一个重量秤砣,决定天秤的倒向。”
“不过实际上、努尔哈赤是让黄台吉蛰伏,吸收他们二人的兵马,或者说让黄台吉去执行一些事情。”
“什么事?难不成是来侵犯辽东?”陆文昭眉头一皱,而朱由检轻笑摇头道:
“如果他要把黄台吉和阿敏撤出眼下的权力斗争中,那肯定会同时对北山女真和北虏动兵。”
“不仅可以吸纳大量北虏和野人女真,还能让阿敏和黄台吉为建虏恢复一口元气,何乐而不为?”
“如果是这样,那局势不是很糟吗?殿下怎么笑的这么开心?”陆文昭跟着露出了苦笑,而朱由检却伸了一个懒腰道:
“笑的开心吗?或许是因为老奴的手段太低劣的缘故吧……”
活动了一下身体,朱由检旁若无人的说道:
“建虏被我们一口气斩首三分之一的男丁,内部早就出现了问题。”
“老奴的手段一直都不算高明,别人我不敢说,但身为局中人的代善应该能看出来。”
“只要代善不想放弃那所谓的“汗位”,那就必须做出一些手段回应了。”
“可是殿下……”陆文昭迟疑道:
“北虏毕竟控弦数十万,仅凭黄台吉和阿敏手中那不足万人的兵力,怎么可能打得过北虏?”
“嗯?”朱由检侧头看了一眼陆文昭,随后耐心解释道:
“北虏和建虏一样,实际上都是靠近我大明的一方,最能学到我大明的一些手段。”
“工匠、北逃的人口等等重要的资源,都会成为他们的薪柴。”
“可你想想看、靠近我大明的土蛮、喀喇沁、土默特、河套、宁夏等部是个什么样子?”
“即便是虎兔墩那家伙,吃了我大明几年岁赏,手下能着三重甲的铁骑也不超过万余人。”
“就这样的实力,面对建虏的来袭,恐怕会打的很艰难。”
朱由检没有说出蒙古会被黄台吉吞并的话,因为这种话就眼下局面来看不可能。
尽管前世黄台吉和努尔哈赤,几次对草原用兵,掠夺的大量的人口和牛羊等资源,在为和大明持久战中续了好几口血,但那毕竟是建虏有六万三重甲大军的情况下。
林丹汗这厮即便再拉跨,也不可能被黄台吉用九千臭鱼烂虾击垮。
朱由检不否认黄台吉的能力,可就现实来说,个人能力再出色,没有一个好的平台也是完犊子。
如果老奴在复辽之战前死了,黄台吉接手后金,而且后金内部因为明军的威胁而团结到一起,那么朱由检可能会忌惮黄台吉。
因为那个时候、黄台吉是拥有建州十一二万男丁,两万北虏和两万汉卒,还有几十万汉人和十几万老弱妇孺的存在。
他要是那个时候后退到兀也吾卫,然后通过解放男丁去劳作,并且通过打击北山女真和蒙古人的战争来续命的话,可能还可以和朱由检对垒几年。
但问题是、眼下的后金情况是,十五岁以上的男丁不足四万,老弱妇孺还被杀了六七分之一,汉卒被斩首大半,只有北虏建制稍微完全。
这还是从人上面说,如果从土地来说,即便有海西女真和北山女真、东海女真的几百年屯垦,但长城以外的东北耕地数量,依旧不可能突破一百五十万亩。
即便再加上兀也吾卫的开垦新田,那也顶多就是两百万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