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万亩养六万兵马,三四十万百姓,这怎么可能?
即便黄台吉真的做到了,估计到时候的结局恐怕是人口饿死一半的结果。
并且、这已经是后金目前来说、最好走的一条路。
但问题是,黄台吉的两白旗被打残了,几乎全灭。
黄台吉如果不能登台,那努尔哈赤不管换谁上去,后金都只有灭亡这一条路子走。
哪怕黄台吉登台,后金也要饿死一半人以上。
现在他把黄台吉放去北山或者漠北,以黄台吉手下兵马的体量,如果想要以战养战,那就只有去挑外喀尔喀和科尔沁去练手。
他找外喀尔喀还好说,他如果要打科尔沁,那辽东的骑兵可就要有立功的机会了。
复辽之战的结束,让喀喇沁的伯晕歹,土蛮的炒花等人都老实了许多。
因此、明军购买战马也就更为轻松了,毕竟明军已经证明了,他们有出关北征五百里,并且连续作战的骑兵机动能力。
五百里、足以把土蛮和喀喇沁打穿,然后带着牛羊,仿佛郊游一样的返回京城。
明军之所以不能像明末的后金一样,对蒙古人进行劫掠,这实际上也是因为能力问题。
哪怕是李成梁,也没有大举出兵漠南,随后劫掠数万牛羊,成功安全返回的实力,原因很简单,他手下的家丁太少。
九千家丁听着很多,但一旦带着几万牛羊南下,沿途估计要被众多北虏围攻致死。
土木堡之变后,大明能北征,并且劫掠牛羊成功返回的人少之又少,基本都是王越、马芳这样的存在。
但即便是他们这样的存在,麾下的精锐也不过在一万到两万之间罢了。
再看眼下的辽东,眼下的北直隶,七万明军铁骑遍布边防,如果不是伯晕歹和炒花还算听话,朱由检早就出兵扫北了。
他现在尴尬的就是,草原最富裕的几个部落里,以明军远征实力,能打的都在家门口,而家门口的土蛮、喀喇沁、土默特、河套、宁夏等几个部落里,前面两个还是他小弟。
土默特也是朝贡大明,没有劫掠的一个。
这么一来、他能打的就只有贺兰山以西的宁夏鄂尔多斯部和河套鄂尔多斯部。
并且打这两个部落,还不能像打正常草原部落一样打他们。
他们一个靠着后世的毛乌素沙漠,一个靠着巴丹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
朱由检要打他们,就不能单纯的说用骑兵以战养战了,还是得为骑兵配足民夫,只是不用像步卒那样,配备那么多,后勤压力也没有那么大罢了。
复辽和奢安之乱把朱由检积攒了三年半的家底都打了个干净,还打的他到现在都还欠着负债,未来一年,估计他得好好还债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略感头痛的询问陆文昭道:
“奢安之乱的斩首,朝廷还积欠多少赏银?御马监的赋税文册上交汇总没有?”
“回殿下、朝廷还积欠西南兵马九十七万四千余两银子的赏银,赋税文册还没有汇总结束。”
陆文昭一开口,朱由检便平复了一下心情,对他吩咐道:
“告诉承恩和化淳,如果文册汇总结束,各地赋税银两都押送到了京城,那第一件事就是把积欠辽东各部兵马的赏银先还上。”
“抚恤田和抚恤银,先发一份文书给战死将士的遗属,随后在裁撤卫所田的时候,不管是置换还是如何,必须安排妥当。”
“至于孩童就学的问题,如果有孩子的战死将士,将他们的孩子和家属好生招待到燕山几大学府附近,如果没有的,发了抚恤银和抚恤田,便赠送一块我手书压印的铜牌。”
“此铜牌可以写上将士姓名、籍贯,战场经历,随后放于宅院内,可免赋税五年。”
“另外告诉各县镇、乡村邻里,宣告此家男人功绩,并让当地南镇抚司锦衣卫时常走访,以免宵小之徒见利忘义。”
朱由检沉着眼眸、对桌上还没有干涸的砚台墨迹喃喃自语道:
“这恐怕、也是孤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