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踌躇了一会,似乎是非常纠结,看着公主将汤药一饮而尽也没有叫苦,有些欣慰的道,“公主许是长大了,现在不怕苦了。”
宋衾遥眨了眨眼睛,但马上又焦急的吐吐舌头,“快给我颗蜜饯。”
三更无奈的笑了笑,递过去一颗蜜饯。
宋衾遥歪头看着她,“三更,你现在古怪多了,以前你和惊鹊两个人,数你话多,怎么她回家了,你却变得话少了。”
三更只好道,“奴只是想告诉公主,您对姜世子越好,他接受的敌意就会越多。所以,不如不对他好。”
这是个很诚心的主意,宋衾遥听的出来,但她不怎么听的进去,“可是姜三哥哥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如果我不对他好点,那就没有人会对他好了。我护着他,他尚且要受别人的欺负,我若任他们欺负,那姜三哥哥该如何?”
三更道,“若,姜世子有自保之能呢?”
宋衾遥却没有把这当回事,只抱着三更的胳膊,“好三更,你出去把姜三哥哥叫进来好不好,开春了野风大,仔细吹着凉了他。”
三更摇了摇头,低头应是。
挑开营帐的门帘,便果然看见姜介的身影,三更也不得不承认,姜介的确是这世上少有的男子,风度翩翩且冷傲孤高,但公主择婿,不是只看相貌才识,终究还是要门当户对啊。不敢违背公主的命令,三更上前屈膝,“世子,公主有请。”
姜介似乎便是在等这一刻,没有任何犹豫的进了帐子。
“外面风大,姜三哥哥为什么不进来看我。”
“我在外面也是一样的。”
“那姜三哥哥在外面的时候想什么?”
“想着,或许对不起你。”
宋衾遥展颜笑了,手扶着他的膝盖,逗他,“放心吧,姜三哥哥,阿遥永远不会对你产生怨怼。”
姜介看着眼前这个笑容灿烂的小公主,心底里无法不感到温暖。他曾经尝试过憎恶她,但均失败了,宋国如何,终究是与她无关。姜国如何,更不是她能够掌握的。而他如何,似乎也不该这样对待她。
转眼间,他们都长大了,他马上弱冠,而公主已然及笄,有些话,他应当同她说一说。
“阿遥,你是宋国的公主,身份尊贵,不该总是缠在我的身边,我毕竟只是一个身如飘萍的质子。我们云泥有别,你该知道的。”
“姜三哥哥武功见识均是一流,怎可因为身份不同就妄自菲薄?”
“这世间的事,多得是含混不清,没有什么非黑即白。阿遥,趁早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你的倾向,便是我的毒药。”
以前,宋衾遥从不愿意理会朝堂纷争,及笄一到,自然有无数的王孙贵族争相讨好她,她知道这背后是如何的利益纠葛,但都不愿意去探求。看人,一向仅凭自己是否喜欢,从不在意背后的权势地位,她依仗的是父母的宠爱,也是自己的身份地位,她以为这便是幸福,可姜介如今对她说的这一番话已经是明白至极了。
姜介卑身离开营帐,宋衾遥有些失落,她对着三更道,“你说,我这样偏向姜三哥哥,是不是真的是他的毒药呢?”
三更将被子给宋衾遥拉高一点,“公主,你长大了,知道凡事要从对方的角度去思考了。”
外面微风吹拂,是初春的万物更新,宋衾遥的心里却微凉一片。
三更道,“公主既然明白这个道理,或许以后就不能总是为了姜世子出头了。”
宋衾遥点点头。
快到中午的时候,宋衾遥终于睡着了,睡的正熟时,却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一阵谈论。
“怎么,是谁打的?”
“是程家的大公子,说是打得半死?”
“这可是在狩猎仪式上,怎么跟君上交代。”
“嗨,一个质子,君上也是不管的。况且刚连累公主受了伤,君上自然生气,说不准都是君上允许的。”
宋衾遥脑子迷迷糊糊,但听到质子两个字的时候瞬间清醒了,她趔趄的爬下床,唤三更将外面嚼舌头的宫女叫进来。
那两名宫女走进来时噤若寒蝉,面上尽是后悔的神色,宋衾遥面上一副冷淡,“今日姜三......姜世子,发生什么事了。”
那宫女伏地,“是奴多嘴,是奴多嘴。”
似乎是都知道公主对姜世子的青睐,宫女们害怕的发抖,另一个一个劲的叩头,“求公主饶恕,我们只是听说程家大公子对世子殿下动了鞭子,心下觉得可怜,念叨了两句,并未对世子殿下有半分诋毁,求公主恕罪。”
宋衾遥心下揪痛,道,“你们说什么?”
三更皱着眉赶,“大胆,跑到长公主面前嚼舌根,都拖下去。”
宋衾遥道,“等等”,三更面带焦急的望着宋衾遥,生怕她一个忍不住发脾气去找来程不识,没成想公主按捺怒气,“在哪里动刑。”
宫女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