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安十三年清秋月。
八月十八日,文武擂台全面搭建完成,渡口戒严,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与此同时,各州府豪贵与江湖能人志士齐聚裕灵山脚下,等待揭标。
八月十九日,商标揭晓,标价虽比往年略高,但在可控与可接受范围内,一批寻衅滋事之徒没能煽起风火,偃旗息鼓隐入人群,等待下一个可祸乱的时机。
同一时刻,参擂牌全数发放,持有参擂牌者皆由官府安排至相应住处,等候文武开擂。
八月二十日,“倾帆”抵裕,停航一日,裕州全面停商停市。
卯时一刻,文武擂台幕起,开擂的鼓声响彻大街小巷,致以万人空巷,一睹“倾帆”盛况。
“快走快走,江上有人跳舞!”
“真的假的?在船上吗?”
“不是,就是在江上,在水面上!”
“倾帆”是一支由十二艘沙船和一艘由战船改造的楼船组成的水师,楼船开路,率领着十二艘沙船浩浩荡荡地压过广阔的江面,声势浩大地泊在了裕州渡口。
领航的楼船是战船和画舫的融会贯通,它褪去了战船的威猛与萧索肃杀,三层甲板上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美轮美奂,就连船帆也是特意绘制的江山百景图,遥遥望去甚是巍峨壮观。
其余十二艘沙船亦是仿照画舫所改造,雕栏玉砌,诗情画意,船帆则各有特色,从塞北至中原再到江南,描绘了整个九州的波澜壮阔,十二艘船横列在江面上,船帆连起来便是一整幅江山百景图!
十三艘船在渡口的江面上围成了一个半圆弧,楼船正对着渡口,水面上零星散步着浮立的木桩,一个面戴雪纱,身穿月白水袖长裙的少女翩跹在水面之上,轻巧地点过一根根浮动的木桩,步步生莲,宛若水中仙。奏乐声从船上飘然传来,围绕着少女轻歌曼舞,舞随乐起,乐伴舞起,珠联璧合。
忽然楼船上传来一阵澎湃激昂的鼓令声,随着鼓点的落下,少女掠着轻快的步伐落到中央的浮木上,而后脚尖猛地一点木桩,木桩没入水面的同时,少女一跃而起,衣袂飘飞绽放,水袖豁然挥展开来,与此同时,十二艘沙船上十二名身穿各色水袖长裙的舞女“从天而降”,与中间的少女在半空中定格了一瞬,旋即身姿轻盈曼妙地一同落在了水中的浮木之上!
江岸上骤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此起彼伏的喝彩声。
“阿夜,介漫个眼,恁又跑没得了,恁雪雪找不着恁介怪谁个?”
齐子溯好不容易拨开拥挤的人群,终于挤到人群前看到了小阿夜和伍泫。
“伍泫,恁给人斗走了咋不跟俺雪一声尼!”齐子溯上前就给了伍泫后脑勺一巴掌,“害俺找半天。”
伍泫被拍得一个趔趄,险些一头载水里,他站住脚跟,瞪着齐子溯道:“俺来看排场妮跳舞,他非得跟着俺,俺又管不住他。”
小阿夜咧着嘴笑,露出两个小酒窝,他激动地道:“师兄师兄,我来看‘倾帆’的!真的好壮观诶!”
合着这两师兄弟,一个看美人,一个看美人身后的船?
伍泫朝小阿夜的头顶拍了一下,道:“看啥船,看美人呀!大丈夫有点追求行不行。”
小阿夜委委屈屈地捂住头,齐子溯把小阿夜拉过来,对伍泫道:“恁看恁滴,白教坏娃子。”
伍泫义正言辞地道:“雪啥话,男子汉就得从小教起。可对,阿夜?”
齐子溯捏了捏小阿夜的脸:“恁还点头,白听他胡踩。”
伍泫哼哼着把目光又投到水面上长袖善舞的女子身上。
齐子溯瞥了他一眼,摸着下巴道:“恁百雪,介舞还真怪好看。”
伍泫洋洋得意地道:“斗是滴呀,仙女,都是仙女~”
小阿夜感到有些心累,他这两个师兄待他很好,就是嘴太碎了,他常常因为不知道怎么正确答话而遭到大丁壳。
他郁闷地把目光投向水面上戴着面纱的少女身上,轻风拂起她的面纱,露出了一个苍白尖削的下巴,忽然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莫栀?!
可是,她不是上京了吗?看错了吧。
伍泫瞟了小阿夜一眼,用胳膊肘碰了下齐子溯,指指小阿夜道:“瞧吧,眼都看直了,男人本性,有前途。”
齐子溯:“……可拉倒吧,行了,看一会就走吧,待会武擂该开了。”
伍泫敷衍道:“得得,看完就走。”
水泄不通的人群外面,一个身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挤不动这些铜墙铁壁一般的人群分毫。
他挤了半天还在原地踯躅,于是对旁边的人发脾气:“许风烬,都怨你,都让你早点起早点起,你看看现在,啥也看不到了!”
许昇抱着双臂看他跳脚,不为所动道:“杨屿阱,你又看不清,挤到前面有什么用,再说有什么好看的。”
杨渝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