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了许久,钟南嘉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逃跑,又被绳索束缚着,根本就跑不掉。
这男人还一直叫人跟着,吃饭也是。
眼见雪越下越大,钟南嘉总觉得身子有些吃不消了,她衣衫单薄,不见得这些人会优待她一个人质。
但是她还是试着问眼前的男人:“就算要拿我威胁人,前提是不是得是个活人啊?”
王迟看了看眼前越发虚弱的女子,原本红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看着倒有些让人心生怜爱,可惜他就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
他自小便在王忌母子手下讨生活,什么苦都吃过了,对别人仁善便是对自己残忍,因为这些人从来不会乞怜他。
王迟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嘲笑道:“怎么?这就不行了?”
“你要用我威胁河东和颍川,若是我死了你不是无法交代,也拿不着好处,毕竟一具尸体对人的威胁可不够。”
大家又不是傻子,这些人不用想就知道应该是王忌的人,钟南嘉试试好奇,王忌居然这般容不下颍川。
王迟见少女的样子不似作假,反正他们人多,倒也不怕她。
从角落拿了一件披风就扔了过去,钟南嘉也不管这件披风干净与否,又或者是薄是厚。
有总比没有的好,她急忙披上了衣服,这样总归好些了。
她越来越觉得冷了,甚至头也越来越重,手脚一直被绑缚着,又是大冬天,她的手脚已经僵住了。
钟南嘉心道快熬不住了,头也越来越重了,她快要坚持不住了,眼睛也是越来越睁不开。
王迟见女子睡着了,倒也没有理会她,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带着就好,他要把她活着带回彭泽。
王忌前些日子已经拿下江州彭泽,还杀了那驻守的彭泽关隘的司徒恭,不仅仅欺侮别人妻子,还俘虏了司徒恭的儿子。
这手段何其残忍,王迟不由得自叹不如,他原以为自己泥石封心,可看到那孩童不过六岁,就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其他人凌辱至死,他也终究是不忍心。
便让王忌留那孩童一命,作为要挟江州的人质,只是能不能活下来,就看那孩子的造化了,他不是神佛,自己尚且难以保全,自然不会去趟这浑水,免得脏了自己。
此时的颍川已经乱作了一团,粮仓的火还没有灭完,自家女郎居然被人劫持了。
这简直就是折辱颍川,钟秉文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是聚集了颍川的精兵。
他正想告诉裴鸣轩的,只见裴鸣轩身披盔甲,手持长槊,进来的第一句就是:“诸葛孟宇何在?”
诸葛孟宇与那男子缠斗,却不想最后还是没有从那男子手中救下女郎,心里也是愧疚。
“少将军,是老夫的错,没能保护好女郎。”
确定后面裴鸣轩眉头紧皱:“那人样貌如何?去往方向可曾派人追踪?”
诸葛孟宇第一时间就已经派人跟着,唯恐时间晚了失去踪迹。
“那名为首的男子身量约莫七尺,桃花眼,右眼角有颗泪痣,看着倒有些魅气,来人都穿着普通的黑衣,想必是跟随流民一同混入城中的。”
说到这儿,诸葛孟宇难免心中有愧,是他没有及时做好布防,疏忽了。
裴鸣轩瞬间意识到,这颍川的粮仓着火的真是时候,偏偏在他来颍川休整之时。
河东南下援助江州,最好的补给便是就近的颍川,而且颍川也是最好的周转之处。
这时候除了王忌会派人捣鬼,怕是再难寻到第二人了。
裴鸣轩见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了,出门跨马而上,吩咐道:“裴邵听令,休整好军队,备好粮草,与司徒朗即时上路前往彭泽。”
说完他又看向诸葛孟宇:“你且守好颍川和你的主公。”
这些都安排妥当,他便要率领一千精兵去找钟南嘉,见状钟秉文不由得喊道:“姐夫!”
裴鸣轩第一次见钟秉文叫他姐夫,往常若是见了他,这位少年便瞬间变成了哑巴,既不和他说话,亦没有称呼他姐夫。
倒是和之前的钟南嘉一样叫他将军。
少年急匆匆跑上前:“颍川先派出去的府兵,都会在沿途留下印记,红色的系带,若是没有便是树干上砍三刀。”
说罢,少年满脸忧色,又略带期待看向他,郑重道:“姐夫,你一定要将我姐姐平安带回。”
裴鸣轩看着少年眼里的期待,认真而郑重的回复道:“她是我河东的少夫人,天涯海角我也会把她平安带回来的。”
说罢裴鸣轩便策马离去,千里马疾驰,铁甲骑兵跟随在后面,如此情形他也顾不上当街纵马了。
裴鸣轩低头对着自己的坐骑踏雪,心里默念道:踏雪啊踏雪,一定要赶紧带我找到她。
他沿着府兵留下的标记追寻而去,快马加鞭的,便是昼夜不分的跑了了两天两夜,已经出了颍川外,还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