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的人也全都丧命,而她和玄蕙侥幸逃出来,却伤到了面容。
盛鸿渐这些日子以来对玄蕙愧疚万分,对她也比对待玄鹿要好上不少,以弥补过去缺失的父爱。他打定主意逼宫,也是因为要给女儿玄蕙和养母崔旖讨回公道。
这段日子以来,他的家中充满阴沉的气氛。玄鹿一时半刻不习惯,也躲到国子监里,很久没回家。周栀子也因他愈发疯癫的行为,这些日子单方面签了和离书,随玄鹿跑到永安租赁宅子住下。
听闻这段日子永安有个荼州的富户对周栀子异常殷勤,盛鸿渐心里吃味,但为了报仇,他选择忍耐,等的就是有朝一日登上帝位,替女儿报仇,再接回结发妻子。
可是,现在的盛鸿渐什么都没有了,但发现他复仇计划的源头,却突然活了过来。
他是受骗了?
崔旖:“呸呸呸。是谁这么说的?难道是玄蕙,还是雪然的那个歪嘴宫女?就知道她不靠谱。”
阿福听到歪嘴宫女,忽意识到他们说的是谁,他像只猫似的弓起后背,身上泛起恶寒,惊呼:“是风荷姐?欺负笑笑姐的坏人?”
“你怎么也认识她?”盛鸿渐质问阿福。
崔旖走上前,轻轻一碰盛鸿渐脖子上的脉搏,表情顿了顿,“那丫鬟给你下了瑞文香。难怪你最近性情这般暴躁冲动,等下我向雪然求情。”
“不是。”盛鸿渐道。
瑞文香虽伤身,但并非寻常人能购买的到,那根本是盛鸿渐为缓解压力而擅自使用的,盛鸿渐没有说,他知道是崔旖是睁眼说瞎话。
在父母眼中,孩子就算是犯下天诛地灭的错误,也都会找尽借口原谅。
盛鸿渐苦笑道:“你不恨我吗?我阻碍了你的亲生女儿做太后,还差点杀死了她。”
“你和雪然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希望她也能过得好。再说,你娘冯珍珠让我好好照顾你,保你一生平安。”崔旖说道。
盛鸿渐冷笑一声,“冯珍珠那是愧疚。我母亲是裴秋月,她为了一己私欲将我和连长晋掉包——”
“啪——”
一阵刺痛袭上盛鸿渐脸庞,瞪大眼珠看向崔旖,见她眼底噙泪,说道:“你这混账。冯珍珠是你娘。当初为了能照顾你,不惜把真正的太子丢进大火里。”
“不可能。连长晋才是她的孩子,他和那个戏子那么像。”盛鸿渐说道。
崔旖从发间拔出一根木簪子,盛鸿渐记得那簪子是冯珍珠送给雪然的那支。
崔旖将簪子的尾端顺时针转动三圈,那尾端被旋了下来,簪子里面竟然是空心的,藏着一张卷好的便条纸。
她展开便条,交给旁边的阿福,说道:“阿福可认字?当着他的面念一念。”
阿福照办了,认认真真地逐字念完书上的字眼。
通过阿福这么一念,盛鸿渐才知道自己就是冯珍珠和沈伶人的亲生骨肉,而连长晋才是真正的太子,纵然他不想接受,也不得不认可这个事实。
他的眸子一下子灰暗下来,将士们架着他将要带他送往刑部大牢。
崔旖说道:“我会代你向雪然求情,怎么说你都是她的兄长。”
“算了吧。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样的人生。出身卑微到泥里,再扑棱翅膀也只让自己越陷越深。”
阿福看着盛鸿渐的背影渐渐远去。
*
六月,时年六岁的阿福才过他的生辰不久,就换上一身颇为不合身的宽大龙袍,在宫人江应笑的搀扶下,登上了龙座。
龙座的后面垂着一道珠帘,帘子后面坐着一名女子,是他的母亲盛雪然。
阿福虽然早熟,但这个年纪哪里见过太多世面,首次面对龙阶下面整齐站立的群臣,他骇得竟说不出一句话。
幸好下面站着太傅连长晋,他们事先预演过一番该如何面对群臣,偶尔阿福忘记该如何作答,也有连长晋在下面提词接话。
阿福有条不紊地完成登基大典,同时因登基而大赦囚徒,包括前不久才入狱的舅舅盛鸿渐。
过去的那些事没有公之于众。
萧燃和萧烬两兄弟负责撰写史书,至于离奇的玄猫太子,他所撰写的史书里,也只是一名体弱多病的太子,以为不过登基时长一个月的皇帝。
好似这个世界上从未有过玄猫太子,更没有嫁给玄猫的太后,没有真假太子和真假皇帝。
他们过往的爱恨纷争,也只存在于民间的话本子里。
不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