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对峙与镜面反射(2 / 5)

的另一个角上。稍稍费了点力气,这次她总算是撕开了塑料包装纸。只不过好像有点太用力了。

伴着窸窸窣窣的细碎响声,饼干碎屑从塑料包装里逃逸而出,些许几粒落到了她的发梢上,其余的则尽数卡在了五条悟这条黑色长裤的褶皱里,颜色对比意外强烈。当事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旧盯着厨房角落里的那台冰箱,真不知道是什么如此吸引人。

既然如此,五条怜也不可能会主动挑起这一事实。她乖乖地继续躺着,慢吞吞啃咬甜腻的饼干,尝不出它实际的味道。

“关于那些鸟……”在饼干碎裂的间隙间,她的话语也慢慢吞吞,“看起来也像是开膛手五条的杰作。”

……哎呀,一不小心也染上这个口癖了。

五条怜抿了抿唇,真想把这话收回去,可惜来不及了。

下次绝不再说这个奇奇怪怪的称呼了。她暗自下定决心。

这个称呼并不会影响她想说的意思。尽管她的大脑一度将真切的事实扭曲成了梦境,但她确实看到了那些乌鸦开膛破肚的模样。从破裂伤口中伸出如同丝线般的残秽痕迹,仿佛真有什么东西从其中破出了。另外也有一些完整的尸体,却瘦弱得可怕,如同仅有皮毛包裹住骨架而已。这幅模样也叫人觉得眼熟。

“是他的痕迹没错。”五条悟微微扬起头,视线从冰箱转移到了天花板上,“还有被饿死的鸟,那是那只咒灵杀死的。就这么出现在同一地点,非要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的话,好像也不太合理。”

“找到新的线索了吗?”

“没有哟。”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不好意思。”她叠起了包装纸,尖锐直角划过指腹,略有些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死去的鸟会被摆成‘satoru’的字样,但说不定这意味着幕后黑手正在找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可以赶紧把我交出去了。”

“拜托,我也是‘satoru’耶。”

似乎听到了轻笑声,五条悟戳了戳她的脸颊,余光仍能瞥见到嘴角翘起的弧度。

“再说了,就算真的是在找你,我怎么可能会把你拱手交出去啊。”他又补充了这么一句,话语像是玩笑。

“是吗?谢谢。”此刻她的心中真的有感谢吗,还是说出了一句嘲讽?她也不知道。“确实,我派不上什么用场,所以应该也不会有人想要用到我。”

“怎么突然说起傻话了?不会是一觉睡醒感冒了吧?”

五条怜低下头,避开他落在额上的手掌:“没有……我好渴,有水吗?”

“只有果汁哦。”

“……也行。”

刚才的那块饼干吸走了她仅剩的水分,残留在舌尖上的甜味到了这会儿也已扭曲成了微妙的酸苦味,五条怜只想赶紧冲走这股味道。

从五条悟手中接过易拉罐,她轻轻晃荡了一下,液体碰撞在罐子的边缘,大约还剩下一半有余。她还是懒得坐起来,索性继续躺着,小心翼翼地将易拉罐凑近了些。

而后,不出意外的,就在将要品尝到果汁之际,她的手抖了一下。

液体撒落时,可不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也不会留下过分鲜明的色彩对比。但事实是,果汁确实撒在了五条悟的裤子上,在黑色布料的正中央满开一处色泽更浓郁的反光圆形。吸收了水分的饼干屑也倏地涨开,染上了与果汁一样的淡淡紫色。

迟钝了两秒钟,在意识尖叫着“你闯大祸啦!”之前,她先听到的却是五条悟爆发出的大笑声。

“在固体粉末里加上液体,你这是在制作混凝土吗?打算转行到建筑业了吗?”他用指尖捻起染湿的这片布料,嫌弃的小拇指翘得比他的嘴角还高,“啊啊,完全被你弄脏了!”

“你这是在责怪我吗?”

“不然咧?”他轻轻捏着五条怜圆滚滚的脸颊,毫不留情地追责,“是你自己嘴巴漏洞了哟。”

“我的嘴巴没有漏,只是重力在作祟而已。”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想承认自己的罪过——尤其是不乐意在五条悟的面前表现得如此坦诚。

“再说了,如果你开启了无下限术式,就不会发生这种‘惨剧’了。”她果断将罪责推回到了五条悟身上,“你自己也应当要反思一下。”

“什么嘛,怎么还怪起我了……告诉你哦,这条裤子也很贵哟,弄脏了就等于失去原本的价值,所以——”

“所以就丢掉吧。”

五条怜坐起了身,风衣外套从肩头滑落,随即掉在榻榻米上,皱软踏踏的一团,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窗外的光依然动荡不安,朦胧得笼着她低垂的头颅,漾着黯淡而迷离的光。

看不清她的神情,也不能窥见她的想法。她兀自跪坐着,耷拉的肩膀将要坠向地面,仿佛已没有什么能再支撑躯体的重量了。

许是过了很久,大概也不算太久,才听到她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