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了。
加快脚步,赶快挤进这场令人苦恼的对话中。五条怜稍稍来晚了些,这段对话已经在七海乏味的敷衍下走到了尽头,房客被完全说服,相信了自己所见到的一切都只是眼花而已,怀揣着“这栋公寓不会变成凶宅”的心情轻快得回去了,意外的居然很好说话。
难得的帮忙机会就这么轻飘飘从指尖溜走,实在叫人懊恼。五条怜赶紧收起快要露出端倪的气恼表情,不太自在地笑了笑,别扭地问七海,现在是不是需不需要联系其他人。
“比如像是警察之类的?”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角色了,“是不是要和他们解释一下,这里发生了超自然事件?不然警察会以为他还好好活着吧?”
“大阪地区的联络工作会由京都高专的同僚负责,不需要我们特别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我学到了。”
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五条怜尴尬地站在原处,藏在背后的十指几乎快要缠绕成结了。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帮忙,可就这么悻悻离去,总让她觉得不甘心。大概这份别扭的心情太过夸张了,她莫名觉得七海此刻的表情也像是想要说些什么的模样。
“五条小姐,其实我有件事想要请教您。”不是错觉,他果然有话要说,“希望不会给您添麻烦。”
“不会不会不会……您请说。”
他们莫名其妙用起了尊称,充满无用敬语的对话仿佛早晨七点会播放的乏味职场剧。
先清清嗓子,七海还是犹豫了小半刻,这才低声说:“等这起事件结束之后,我就不打算再当咒术师了。对于未来能做的工作,我还有些迷茫,想要向您讨教一下。我认识的人中,多数是咒术师,不太有咨询的价值。。”
“这样啊……”她了然般点点头,倒是听明白了,不过她还是要说,“七海先生,您的措辞方式听起来真的让人很不安。”
“……不安?”
一脸困惑的七海,显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但没有关系,她正要解释呢。
竖起食指,摆出老师般颇具信念感的模样,五条怜一本正经道:“在所有的影视作品中,一旦某个角色郑重其事地说出了‘等事件A完成后我一定会去进行事件B’——比如像是‘等这场战争结束我就回老家和你结婚’这类的。通常在说完这话之后不多久,他就会半道丢掉性命,甚至连事件A都没办法顺利完成。为了能够顺利踏上正常的职业道路,七海先生您还是少说一点‘等这次的任务结束之后’这种句式吧。”
“原来是这样吗?受教了。”
这其实也是没用的知识,希望他不是真的把这话放在心上了。
切回到正题。对于七海先生的求助,五条怜真的很想帮上忙,不过她也没办法提供太多关于职业生涯的建议。
“不瞒您说,其实我只是不想在高中毕业后就工作,才选择升学的。虽然很想说‘只要心理预期足够低就一定能找到工作’,但这也不是无懈可击的真理。况且金融危机并没有真正结束,如果你一定要问我的意见,我也只能说,就业不是容易的事情。”她无奈地摊着手,“我所学的专业不是就业的大热门,现在倒是无所谓,可过两年我也得开始苦恼找工作的事情了。”
“您是因为喜欢历史,才会选择深入研究这个方向吗?”
“也说不上喜欢……说起来,您相信神话吗?”
话题突然走到了奇怪的地方,七海想了想才说:“那只是古人的幻想故事吧?”
“嗯,就是幻想没错,根本不真实。过去的人们把不可做的禁忌写成神话,譬如像是伊邪那岐与伊邪那美,超乎道德伦理的一切被视作神代的传说。‘神代的传说走到尽头,人类成为故事的主角,从这个时期开始的历史才意味着文明社会的诞生’,我曾听过这样的说法。”
“这是个有趣的观点。”
“对吧?所以我才选择了研究历史,不过根本没有学到和神话诞生有关的课程。”她耸了耸肩,“只从近代的历史里,只能看到人类总在循环往复地犯着同样的错误,挺无聊的。”
一不小心对着自己的事情夸夸而谈了起来,五条怜匆忙收回话题,想要摆正到就业指导这一正题上,可思绪却迟钝地落向了某处违和感。
“七海先生,我和您说过我是学历史的吗?”她不自觉地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讪笑,仍在努力地回忆着,“我好像没有印象了。”
“先前听五条先生说起过。”
“啊……原来是这样。”
解密了,可她依然觉得困惑。或者应该说,她感到别扭。
无知的空洞让思绪失去了落脚点。想要尝试想象五条悟会说到的她,却连一个真切的人形也无法窥见。
“那个,七海先生,他……我是说五条悟,他平常会怎样描述我?”
话语先于理智脱口而出,后悔感在话语的尽头才追上,害得脊背也僵硬了,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