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又是何必,因一件小事惊扰了大人,是卑职的疏忽。”知县闻言拍马,呼来衙役:“我问你们,今日县衙可有抓人?”
“回知县,确有此事。”
“你们是怎么办的事,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抓了?”
“那人晕倒在路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多次呼斥不得,索性抓了给他点颜色瞧瞧。”
知县眼神一刮,那名衙役自觉不当,立即住了嘴。
“大人,您也听见了,这是误会一桩,都是我这鲁莽的手下,抓错了人,我一会儿差人放了便是。”
沈似身侧的下官冷哼一声:“抓错了人,好一个借口,今日是抓错了人,那日后若是判错了人,你可担得起这职责?”
衙役:“若不树立衙门的威严,日后谁还会配合?”
知县:“多嘴!”
林娉本想在一旁静静观摩事态发展,冷不丁接到系统任务:帮助沈似,完成此案的受理。为沈似争取到官家的赏识。
现在她必须由旁观者变为推动者。
林娉:“我有一疑惑。”
沈似:“你且说来。”
林娉:“我记得路旁散落一地米粟,玉梅也说自家哥哥来县城卖米,为何米也不见了?这说明起了争执。”
“既然有争执,这自然不是一件小事。”
沈似:“知县,你可听见了?”
知县:“是是,大人既然要查,那我就叫人带上来。”知县说完擦了把额间的汗。
不过片刻,人被带了上来。来人正是玉梅的哥哥,葛村,同葛玉梅一样,穿着破布麻衣,拖着双秸秆编的草鞋。
瞧着不甚精神。
玉梅一见到哥哥就跑过去,喊了声:“哥,你有没有伤着。”
葛村:“没事。”
知县:“葛氏,你可知罪?”
林娉:“知县且慢,我们等葛氏交代完事情经过再问也不迟。”
知县:“本官问你,可是因为昏倒一事被误抓?”
林娉见葛村眼神闪烁,似乎有些犹豫,便开口道:“你无需害怕,尽管说来,这里有御史中丞沈大人在,自会还你公道。”
说完就感受到一道目光落下,林娉知道,沈似在审视自己,也在审视他与自己的关系。
葛村:“回禀知县,小的确实不是因为昏倒才被抓,而是因为卖米一事。”
知县:“卖米是寻常事,我这三俩小吏又何必抓你?”
葛村:“今儿天气热,我头晕倒在了路旁,二位官爷斥小的挡了道,小的本想走,却又被叫住,官爷说要查我的米。”
知县:“哪位官爷?”
葛村指着将他带上来的这位衙役,道:“正是这位。”
知县:“他所言属实?”
被指道的衙役:“确有此事。”
知县:“你为何要查人的米?”
衙役:“我见此人着实有些怪异,寻常人家出来卖米,装满整车已是极限,可他非但装满了,还叠了足足三层高。”
知县捋了捋胡子:“这确实不对,现下春季,秋粮本就欠缺,你又是从何处寻来这么多米?”
“回知县,这是小人,小人家中种的。”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诓骗本县!你当本县是傻子么!”
且不说这么多米从何而来,按照本朝的规定,农民每次售卖的米粟有数量限制,因此超载是法度明令禁止的。
倘若这么多米是葛村家中种下,那按照卖米的次数与每次卖米的数量,不难猜测去年一年的种植总量。
本朝非但对每次卖米的数量有所限制,就连米的总数也是有所要求,知县不傻,知道这葛村被抓左右是因为自身行径不当。
知县似乎想起什么,问葛村道:“我问你,你家中一共几口人?”
玉梅:“家中除了我与哥哥,还有个五岁大的弟弟,上还有五旬父母,七旬大父大母。”
知县呵斥: “葛玉梅,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林娉听到这就有些不痛快了:“知县,那可有我说话的份儿?”
知县赔笑道:“自然是有的。”
林娉:“那为何有我说话的份,却无葛玉梅说话的份?同为女儿家,为何地位又不同?不知知县可否为我解惑。”
知县:“您是千金小姐,这葛玉梅是个连名号都叫不上的乡野丫头,哪里能和您相提并论呢?”
林娉:“可我却见她质真质朴,偏偏想叫她说下去,不知知县可否接受啊?”
知县:“既然小姐开口,自然是可以。”
林娉凑近玉梅,安抚她:“你可以实话实说,有我在,不要怕。”
玉梅点点头,似乎鼓足了勇气:“回大人,我们一共是七口之家,米粮确实是我们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