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大道,悟苍生(1 / 1)

天色初晓,晨光尚未全然驱散夜的浓稠,王羿依循往日起身,步出灵霄观简陋厢房。刹那,眼前景象仿若神来之笔绘就的仙幻长卷,令他呼吸骤停。

观中庭院,白衣仙人静立其间,身姿仿若与破晓相融,衣角须发无风自动。仙人双臂舒展,掌心向天,周身散发微光,似接通天地灵脉。此刻,枝头鸟雀齐鸣,音声婉转清越,非平日嬉闹嘈杂,仿若吟颂古老梵音;地上走兽匍匐,狐眸兔眼皆满敬畏,柔顺姿态如敬拜神祇。半空云层滚滚汇聚,日光穿透间隙,成束倾洒,似金色琴弦连接仙人与万物。

王羿仿若被钉原地,灵魂似脱躯壳,浮游于这场天地盛会。他“看”到灵霄观古木根系深扎大地,脉络延展无尽,与土石之下水流、虫蚁低语;又“感”到微风携远方山川气息,拂过飞鸟翎羽,穿梭云海,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在这一瞬,他仿若缩为微尘,却又包容万物,心魂震颤中,悟得天地浩渺、人如浮游,生死兴衰皆为沧海一粟,却因心怀乾坤,能纳须弥于芥子。

仙人缓缓收势,回首望向王羿,眸中满是嘉许:“能于须臾悟此大道,汝颇具仙缘慧根。今赐汝《苍生诀》,此乃洞察苍生万象、体悟天地至理的心法,望汝此后勤加修习,守心观世,莫负今日灵犀。”语毕,仙人抬手轻点,一道光团没入王羿眉心,古朴口诀、玄奥灵图纷至沓来,镌刻心间。

王羿纳头便拜,泪浸眼眶:“多谢仙长!徒儿定倾尽全力,修此神诀,不负期许,护这苍生安稳,敬这天地无垠。”起身之时,日光已盛,照亮前路。

自从仙人赐下神诀后,王羿便在一间狭小却静谧的闭关石室里,置身尘世之外,心间灼灼的求道之火熠熠不熄。自从得了仙人亲赐的《苍生诀》,那破晓时分天地鸟兽共鸣之景便如烙印,深深刻于他灵魂深处,成为其在幽暗中摸索功法奥秘的唯一指引。

初时,石室内漆黑无光,王羿闭目凝神,试图回溯那震撼一幕。他仿若再度立身于灵霄观庭院,听鸟啼兽息、感风云流动,意识逐渐弥散,似真化作一粒微渺蜉蝣,朝着无尽沧海振翅。可杂念频绕,身躯困于石室局限,难以突破那层桎梏,功法口诀在脑海乱撞,却找不到契合路径,屡屡碰壁,冷汗浸湿衣衫。

一月过去,王羿心焦似焚,却强捺躁意,重新寻根溯源。他不再执着于复刻完整场景,专注于细微感知,捕捉那缕破晓清风拂过肌肤瞬间,模拟风中蕴含的包容万物之力,尝试以念为翼,轻颤间融入周遭灵气。石室内灵气仿若感知召唤,丝丝缕缕汇聚,虽缓慢却不再无序,微光隐现,似混沌初开。

直至两月有余,某一刻,王羿气息陡然绵长,心跳与石室外天地脉动渐趋同调。他“看”到石缝中蝼蚁穿梭,洞悉其为生存奔波的顽强;“闻”到山岩青苔呼吸,那是静谧生长的低吟。刹那,灵魂冲破肉身藩篱,如蜉蝣破茧,一头扎入澎湃灵海,灵气汹涌灌体,四肢百骸仿若重塑。他依循心中灵犀,引导灵力于经脉蜿蜒游走,一式“蜉蝣入苍海”豁然贯通,抬手间,石室气流漩涡乍起,仿若沧海漩涡缩影,虽微小却含无尽潜能,搅动漫天尘埃,恰似蜉蝣搅起沧海巨浪。

晨光透过斑驳树影,洒在灵霄观静谧的庭院,王羿一袭劲装,身姿挺拔,数月闭关修习已让他周身气质蜕变,隐隐含藏山川灵气。仙人负手踱步而来,衣袂飘飘,神情看似平和却难掩一抹凝重。

“王羿,如今你已初成《苍生诀》,此间机缘已尽,凡尘尚有诸多劫数待你历炼。为师尚有几位徒儿散落人间,你此番前去,自会与他们相逢。只是莫要提及师从于我,往后诸事皆凭你自身能耐应对,仙途崎岖,倚仗外力非长远之计。”仙人目光深深,似要将前路艰险于此刻一并烙印在王羿心间。

王羿心下一惊,未料到今日便要别师远游,刚欲开口问询,仙人抬手止住话语,续道:“这一去,山高水远,灵霄观便不再是你归处。凡尘万象,善恶交织,皆为你修行养分。莫念过往安稳,斩断牵挂,方能在那滚滚红尘中悟得大道真意。”言罢,仙人广袖一挥,袖风仿若裹挟乾坤伟力,空间震荡,王羿只觉眼前景色骤变,立身之处已换作云雾缭绕山巅,脚下云海翻涌,尘世喧嚣隐隐传来,回首再望,灵霄观与恩师身影早已没入虚空,唯余满心怅惘与前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