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亭见县尊大人发怒,有些尴尬答道:
“经过一场大雨,破庙周围即便有其他线索,也被雨水冲洗干净了,如今尸首也已烧焦,无法辨别死者的直接死因,
后来下官也着人做了一些查访,冯家公子与金家长子素来相识,如此一来,下官推断,两个可能性,
一者金家公子发现了冯公子的秘密,被歹人得知杀害;
另一种可能是金家公子和冯默林有瓜葛,因冯家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金家公子四人恐怕是被人劫持到破庙杀掉,然后毁尸灭迹,,,,”
黎统勋也是老江湖,抬手打断叶长亭的话,说道:
“叶捕头这是在臆断案情,金家长子怎会与反贼同党勾连,金家在济城也属有名望的商贾,
这样做对他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缺乏了动机,一切都要讲证据的。”
叶长亭听到黎统勋的话,才发现自己刚才失口了,也不想想,若是金满与冯默林是同党的关系,那就是通匪,
他的老娘与眼前的县令大人是堂兄妹,那样一来岂不是要断了黎统勋的大好前程,赶紧补充道:
“大人说得是,下官冒失了,接下来怎样做还请大人明示?”叶长亭小心的问道。
“而今太行反贼频繁行动,恐怕非同寻常,你再暗中查证一番,看看这些匪徒为何要杀了冯家公子,这个案子背后到底有何厉害之处,这是其一;
你们要多多走访,看看还有没有知情人,如今真相只能从目击者或者知情人入手,若是有人假借盗匪之名,行杀人勾当也未可知,这是其二;
另外我会知会县尉署,让他们多派人手巡逻,有可疑人等,一律严密排查,你们巡捕房要暗中严密监视一切可疑之人,
他们在明,你们在暗,决不能在济城再发生与反贼有关的命案,这是其三;
至于结案,你们尽快,若是没有发现新线索,就公布案情结案,就说冯默林死于太行盗匪之手,
目击者金家长子金满等人被盗匪灭口,如今盗匪闹腾得凶,希望能够引起朝廷重视,早日派兵剿灭!”
叶长亭起初有些摸不着门,后来恍然大悟,只是嘴上却是装成一副傻样,问道:
“大人为何加紧了对反贼的防范,案子却不能提反贼的事情,下官实在想不通,还请大人明言!”
黎统勋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淡淡的解释道:
“盗匪是盗匪,反贼是反贼,两者不可混淆!
前番因为盗匪的事情,朝廷对我等已有不满,只是没有挑明而已,
这没几日的时间又有反贼作乱,你我如何能交代得过去,听说朝廷要派钦差查察尧州诸事,
严密防范反贼自然是为了做些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让朝廷的人看出问题,凡事小心点总是好的。”
黎统勋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至于本案,死的人也不算多,偌大一个济城,又离京都甚远,战争方才平没几年,每年杀人越货的事情也有不少,
只要不提反贼都是说得过去的。案子如何结,如何公布,总归要看济城如今的局势,
更要看对你我的影响程度,稳定民心,防范缉拿叛贼是最大局势,真相嘛,你我心里有数就行。”
“大人,金家大公子与你有些亲戚关系,若不给金家一个交代,下官总觉得对不住大人多年来一片厚爱之情。”
叶长亭问起这个不算大也绝对不小的问题。
“长亭啊,本县知道你有些手段,这些年帮了我不少大忙,也一直向刺史府推荐你,
这些情义你我记在心里就好,也不必挂在嘴上,至于我那些个亲戚,
说了也不怕你见笑,我做了县令,他们都来巴结我,或者将来巴结的人还会更多,
如若我只是个普通人,恐怕都不想理我,甚至害我,人心向来如此,当不得真的。
“何况这人已经死了,难道我还能凭借一县之力,杀上太行大寨为他报仇不成,我也只能过去宽慰一番,尽一些亲戚的情分。”
叶长亭知道黎统勋十分老练,说话一向真假掺半,而且说一半留一半,内心还是十分佩服这位县令为人的周全,
难怪人家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三十多岁就掌管一个大县。
“大人虽为一县至尊,没想到也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下官应当跟大人多学习学习,好好体谅才是,
下官一定把案子办好,不负大人重托!若无其他事情,下官就告退了!”
“刚才说的几点,你抓紧去办吧!”黎统勋挥挥手强调道。
叶长亭走后,黎统勋独自坐在太师椅上,脑海中将最近济城发生的重大事情复盘了一遍,思索着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这个叶长亭,久居济城,是远近闻名的捕头,身手了得,心思缜密,为人一直低调,与同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