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飞鹰在一旁笑嘻嘻地凑上来:“郡主,您这红封可真是及时雨,我正愁着没银子去给阿爹阿娘过年呢。”
秦钰笑着点头:“这是阿姐的一点心意,你们且拿去用。”
苏无自幼孤苦,鲜少有这般被人关怀惦记的时刻,听着他们的对话,他抬眸看向秦钰,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姐姐,你莫不是,到我这里来收买人心?”
秦钰瞥了他一眼:“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阿姐不过是真心相待罢了。”
苏无低下头,轻声道:“哼,但愿如此。”
塔吉手攥着红封,如欢快的雀儿般蹦跳至厨房:“祖母!祖母!大姐姐赐了我红封哩!”
他急急忙忙地踮起脚尖,小手努力向上伸着,竭力将那红封高高举到塔姆眼前。
塔姆正在灶前忙碌,见小孙儿这般兴高采烈,她也笑弯了眉,手中翻炒菜肴的动作倒是未停,旁边的其他厨娘也笑着逗小塔吉。
这时宋伯来到厨房,拿来一兜子碎银子,高声道:“这些银子是郡主的心意,郡主吩咐了,让我们过个好年!”
“呀!谢谢郡主!”
话语一落,厨房里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都乐开了花。
他们在这落雪山庄,多年来在苏无的引领下,过着与东渊城截然不同的生活。
这里没有城中那般森严的等级,不用时刻跟在主子左右侍奉,可也没有月银可拿。
众人靠着双手辛勤劳作,倒也丰衣足食。
庄子里的人大多是自愿追随苏无至此,苏无虽非大富大贵,却给了他们一个安稳栖息的地方,护他们免受战乱之苦、流离之痛,此等恩情,众人皆铭记于心。
他们都是年过半百,在这世间已历经数十载风雨,往昔岁月里,或为生计奔波,或受战乱惊扰,何曾有过这般安稳时日?如今在这落雪山庄,虽无那奢靡富贵,却也能得一方安宁。
只是苏无所用的银钱,皆是六皇子所发月银,每一文都算计着花用,以维持庄子生计,本就无甚盈余,自是也没有多余的给他们。
那兜银子让那些厨娘眼睛红了,自从秦钰来了以后,对庄子里的人诸多眷顾,治好了主子身上的毒,让他们过了个团圆的年,还给他们发银子。
秦钰见他们都收下了红封,便自己回了房。
刚刚在席间用膳时,她就觉得肚子不太对劲,小腹隐隐作痛,此刻,愈发疼痛难耐了。
她算算日子应该是葵水要来了,这几日一直在庄子里忙过年的事情,倒是忘记了这件事。
疼痛来势汹汹,她将头埋在苏无的枕头里,手脚愈发冰凉,就像浸了寒潭一般,凉意直透骨髓,身体直冒冷汗。
塔姆手里拿着一双棉靴,来到秦钰门前,轻声叩门:“郡主,上次您从雪山回来鞋子都掉了,您如今的鞋子不暖和,我们纳了新棉靴给您。”
秦钰疼得没法答话,塔姆在门口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屋内有什么动静。
应是郡主不在房内,她欲将棉鞋先放置于屋内。
于是,塔姆推开门,却见秦钰斜卧在床上,冷汗泠泠,面色苍白,塔姆忙喊:“郡主!郡主!”
塔姆也是女人,知晓她如今这样应该是来葵水了,但秦钰疼得实在厉害,她怕秦钰有什么闪失,赶紧跑到书房喊:“主子!”
苏无正和飞鹰谈论朝中局势,见塔姆过来,旋即搁下手中之事,问道:“什么事?”
塔姆看了一眼旁边的飞鹰,苏无示意飞鹰出去,待飞鹰出了门,塔姆才说:“郡主不太对劲,应是来了葵水,但是疼痛之状极为严重!”
苏无闻言,眉峰一蹙,往秦钰房中走去,塔姆跟在他后面也进了屋。
房门咔嗒一声,少年轻缓的脚步走到她的床前。
秦钰此刻只觉周身虚软,冷汗潺潺,透着彻骨寒意。
她的皮肤在烛火间晶莹剔透,两鬓的发丝也被冷汗浸湿,一缕缕地黏附于脸侧,眼角微微泛红,恰似春日里盛开的桃花瓣上沾染了朝露,虽显凌乱,却于不经意间散发出一种几近招人去蹂躏的独特美感。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搭着秦钰的手腕,她的手腕冰冷,就像是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
苏无皱眉,怎么如此虚寒?随即闭目凝神,开始号脉。
片刻之后,心中已然明了,秦钰确是葵水将至,但是前几日在雪山所染的寒疾尚未根除,二者相互纠缠,这才导致这次葵水疼得凶狠。
他拿了一些活血的草药给身后的塔姆:“将这些草药用三碗水煎至一碗,再熬一碗姜汤。”
塔姆应下:“是,主子。”便拿着草药去厨房煎草药。
苏无留在屋子里,给秦钰盖好被子。
秦钰捂着肚子,蜷在被子下,嘴里轻声哼着,苏无见状,手伸到被子里。
他的手碰到秦钰的瞬间,秦钰僵了一下,她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