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殷长衍将碎线头梳理出来,重新接好,顺手拿身旁的凳子当梭子,线一圈圈地缠在上头。
陶一醉平如镜面的眸中湖水起了一丝纹路。盯了一会儿,慢条斯理道,“缠得挺工整,还是菱形纹路。”
殷长衍给王唯一做衣服那段时间,家里堆满了各色丝线,她被绊倒好几次。
他便将丝线缠到楼梯栏杆扶手上,她走路时能更好地扶着,还贴心地按照彩虹颜色缠。
“喜欢吗?这种图案干净大气。”当时缠了好几种,唯一独爱这一款。说是图案干净大气,主要不膈手。
殷长衍缠完,单手撑着膝盖起身,抬步离开。
陶一醉躺在地上,眼睛先是一闭,而后轻轻打开,眸中水纹又多了一道。术堂师兄弟们见了他的线头只会皱起眉头,他们不满他,却又拿他没有办法,只能软下语气提醒他抽空整理一下。
“近神人。”陶一醉叫住殷长衍。
殷长衍回头。
“客栈周围布了第二道杀阵,你一出门,就会踏上不归路。”虽然他觉得外面那群人八成也奈何不了他。
“哦。”殷长衍说,“为什么提前告知我?”
“菱形图案,我不讨厌。”陶一醉阖上眸子。
敛息符这么厉害吗?离这么近殷长衍都发现不了?
看来她画符技术又长进了。
得带着湘儿尽快离开,第二波杀阵一开启,这个客栈说不定都没了。
殷长衍明明听到她的声音,他难道不应该很意外、很惊喜地出来与她相认,怎么一副无动于衷、不理不睬的模样?难不成他不认识她?
不可能。若真是这样,他方才听她的声音就不会有一瞬间的失神!
收了敛息符,王唯一喊道,“殷长衍!”
殷长衍步子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王唯一心跳快了几分,与他对视。等等,她莫非是个摆设,他的视线怎么跑到湘儿身上去了?
湘儿硬着头皮道,“殷长衍,我们之间曾有过数面之缘,也许你已经把我忘、”
“湘儿姑娘。湘儿姑娘曾为救唯一舍身,大恩大德,殷长衍怎么会忘。”殷长衍眸中没有半分情绪,行了一个礼,“湘儿姑娘一身凤冠霞帔,今日大喜吗?是殷长衍疏忽,稍后便派人送上礼物,贺姑娘大喜。”
湘儿视线在王唯一和殷长衍之间来回游移,“我身边这么大一个人,你看不见吗?你都不觉得意外吗?”
王唯一频频点头,“对啊,我这么大一个人杵在这里,你都不觉得惊喜又意外吗?难不成你真移情别恋了?”
殷长衍说:“行刑场上的明炎宗弟子,线刃贯穿你身体,你应该活不了才对。”
和刚与夫君分离两天的王唯一不同,站着这里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近神人殷长衍。近神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自然记得人群中那个面容与唯一极其相似的女人。
...... 她不是唯一。
王唯一意识到这一点,“......我哪儿知道。你自己学艺不精,怪得了谁。”
殷长衍有一分愣怔。太像了。这语气,仿佛是唯一站在他面前。
“你要离开客栈是不是?带我们一起。我们是受你牵连,才陷入危险。”
连表情都像,说话时眉眼间的神采更像。
装扮成唯一接近他的人很多,她是最为神似的一个。
“怎么不说话?湘儿对你有恩,我是、我是剑堂堂主李卿之的关门弟子,看在他面子上,你多少也拉我一把。”
殷长衍上前,单手扣上王唯一颈项,面容冷漠,声音带着一股寒意,“住口。再用她的声音说一句话,即便你是李卿之的弟子,殷长衍照杀不误。”
王唯一:“!”
王唯一:“殷长衍,你发什么疯。我是王唯一,你明媒正娶、不嫌弃你在望春楼洗月事带、在你失业时炸红薯片辛苦养家、给你烙鱼肉馅饼的王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