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
“王唯一, 你醒醒。”
耳边声音由远及近,逐渐变得清晰。
王唯一猛地睁眼。
入眼是湛蓝的天空,碧绿且连绵不断的高山。
这是哪儿?
她不是在家一边吃黑芝麻馅饼一边跟褚行、吴锁炫耀百家被么。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对了, 门外传来恶狗短促的叫声,明炎宗的八个堂主来了。
褚行神色冷凝, 以一敌三打到外面。
何所思抬手, 数道黄符从衣袖中疾射而出围住她。
她全身力气像从地面被骤然抽离, 视线不断下移、掠过桌子、凳子腿与木质地板平齐, 身子跌落在地。
盘子和咬了一半的黑芝麻馅饼一齐掉下来,耳边是清脆的碎裂声。
她看见阵堂堂主吕靖蹲在地上,手执朱砂笔在奋笔疾书写着什么。
他充满歉意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侧过头, 不再与她对视。
其它堂主一定也是这个模样。
她意识到,她被献祭了。
可这怎么行!
再过三个时辰她就要临盆,她的孩子还未出世。
如果她死了, 她的孩子要怎么办!
她跟孩子一死, 殷长衍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她开始拼命挣扎。
即使她的挣扎, 看起来不过是比苍蝇振翅还要更小的动作。
疼。
好疼啊。
啊啊啊啊疼得要死。
像两块烧得滚烫的烙铁挤压着全身,肉烫烂焦皮掉落, 露出脆弱的新肉, 然后开始新一轮的烙烫。
在那样的反复折磨中, 孩子渐渐没了动静。
她以护着孩子的姿态跟着失去意识。
“王唯一,你可算醒了。”同门刚松一口气,突然觉得王唯一模样不太对,不会是被殷长衍杀人模样给吓傻了吧, “王唯一, 你还认识我吗?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儿不?”
“殷长衍”三个字令王唯一骤然回神。
孩子!
孩子怎么样了!!
.......肚子!那么大的肚子去哪儿了?!
同门真的有点儿担心, “王唯一,你不要紧吧。”
“我孩子呢?”王唯一愣愣地道,手停在平坦的肚子上,抓着同门的手宛如跟抓着救命稻草,“难道已经生下来?一定是被明炎宗抢走了。”
“你说什么傻话。你失去意识十二个时辰,又不是失踪一年,哪里生得出孩子。”被吓得精神失常了?同门拧起眉头,忧心忡忡,“早知道会害得你这样,我就自己一个人围观近神人行刑,不撺掇着你来了。”
近神人?
行刑?
王唯一抬眼,不远处是偌大的鸟笼线,数百个元婴修士跟串糖葫芦一样串在上头,血顺着线往下流,在地面滴滴答答成一小滩。
明炎宗弟子被细线切割成块状,横七竖八散了一地。
肠胃翻动,“哇”的一声吐出来。
她......回来了?!
脑子像半干不湿的泥地里插满枯草,乱得很。
过去她与殷长衍相识相知的一年,十月怀胎的经历,都是假的?以后开面摊、做老板娘、再招一个上门女婿的规划......难道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同门愧疚,帮她拍了一会儿背。
“这个味道确实让人恶心。走,我们离开。”同门搀扶起王唯一,“这么多修为高深的师兄师姐都身首异处,我还以为你死定了,特地跑来替你收尸。”
“你运气未免逆天,能从那位恐怖煞神手中捡回一条命。”同门絮絮叨叨,“不,近神人动手从不留活口。难不成因你长相与他娘子神似,他不忍下手,于是留你一命。”
相似?
她和册子里娘子画像除了头发长这一点,其它地方没有一点儿相似。
“你那是什么表情。”同门捡起地上被线切割成块状的册子,翻出娘子画像比着王唯一的脸,“看看,这不是挺像的么,至少有八分相似。”
王唯一狐疑地接过册子,愣怔一瞬,瞳孔骤然放大。
册子上娘子的脸变成她的相貌,手上拿着一叠巴掌大、微黄的鱼肉馅饼,似乎正在喂狗。
怎么回事儿?
难不成她脑子里的事情真的发生过?只是她因为某种原因,忘记了。
不,不可能。
据同门所说,她失去意识也才十二个时辰,可肚子大起来至少得十个月。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还有点儿失落。”同门说。
‘我做了一场梦,梦中我是殷长衍的娘子,为他怀胎十月,是这世上让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