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之来信(1 / 4)

六月天气,温暖宜人,连风都温柔似水,如同最轻薄的纱自耳畔掠过,让人的肌肤痒痒的,仿佛远远传来的采莲女缠绵悱恻的轻歌。

宁项国国都,灵城,金碧辉煌的武德殿上,除了耀眼的明黄色,便是夺目的红色。太子恒契正在主座上款待宾客,大殿正中心,异国风情的舞姬们随着鼓点翩翩起舞,偶有一阵清风吹来,美人胸前的蓓蕾若隐若现,每一次扭腰,每一个回眸,都惹得殿内的武将们议论纷纷。

这些武将之中原本有不少人是没有资格进武德殿的,承蒙太子殿下在这里设宴款待,其实是借了七皇子——冥王殿下的光。满朝文武谁人不知道冥王殿下战功卓越,一骑西北铁骑骁勇善战,便是拓跋国的金甲战队亦不敢轻易犯界,更何况冥王殿下与当今太子是一奶同胞,恩泽深厚,自是不比旁人。

大殿上气氛正浓,丝竹声声入耳,客座上觥筹交错,唯独一人,冥王李恒飏望着前方发愣,似乎有些出神。

而此时,跪坐在李恒飏身后的两名近侍似乎正在争执些什么。

“秋痕来信了。”

“什么?她的信你也敢接!殿下饶她一命已然是恩赐了,以后莫在殿下面前提她!”

“可是,这信是青封的。依据紧要程度,我想还是让主子看一眼为好。”

怀山目不斜视,表情严肃得像一尊佛,这一点他当然知道,外界的信件依据重要程度分为白、蓝、青、红,但他看了一眼冥王眼色,还是呵斥了一句:“哼,下面收了她什么好处也未可知呢!春满园那种地方能有什么紧要的消息!”

飞玉反驳了一句:“可是,毕竟这回不是私信,是……是‘机构’呈上来的。”

李恒飏一抬手,身后的两人立刻禁了声。

“呈上来吧。”他声音虽淡淡的,但却充满了威压。

“是。”名叫飞玉的近侍将自己的头埋得低低的,双手举高将信呈上。她长着一张团团圆脸,眼睛也圆溜溜,虽入不得美女之列,却也算是极为讨喜的面目了。但此刻,这张脸显得有些扭曲,事到临头,她又忽然暗自后悔不该此时将事情抖出来,万一……秋痕姐姐信里没什么紧要情报,自己岂不是也要跟着吃瓜捞!

她偏过头看了一眼同为近侍的怀山,他本就长得黑,眼下脸色更黑了,飞玉猜想怀山定是生自己的气了。

“回府吧。”看完信,李恒飏站起身,朝着殿上主座太子的方向施了一礼,“臣弟身体有恙,恕臣弟先行告辞。”

说完,李恒飏大步流星走出大殿,只留下一群文臣武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若是这般生龙活虎也叫身体有恙,那自己这般岂不是病入膏肓了?不过这群人到底也只是腹诽几句,谁都不敢出声!

毕竟,上一个在太子面前诋毁冥王殿下的王阁老已经被告老还乡了。

太子恒契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对着身后的奴婢抱怨:“这个恒飏呀,还是这般任性。”

身后的奴婢弓着腰,顺着太子恒契回道:“冥王殿下天真率性,实乃难能可贵!”

“是呀,是呀!赤子之心最是难能可贵!”大殿下面不知是谁迎合了这么一句。

太子恒契听了,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呵呵,说得好,赏!”

而已经出了武德殿的李恒飏自是不知道他走后殿内的情景,他脚下生风似的出了宫门,两位近侍亦是亦步亦趋紧跟在后,丝毫不敢怠慢。

上了马车,飞玉才问出口:“殿下,秋痕姐姐真的传来了紧要的消息?”

李恒飏沉吟片刻,随后摇了摇头:“不好说,一切还都为时尚早。”

怀山听了,脸上却罕见了流露出几分喜色,心道冥王殿下既如此说,想必是已有了几分成算。

而李恒飏虽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也生出了几分焦灼,原本沉稳的他双手紧紧握住拳头,一双豹眸紧闭,沉寂已久的心又起了几分波澜。

张天师曾为他批过命,他一生中会遇到三位贵人,若要得偿所愿,实现心中的宏图伟业,则至少需要其中的两位鼎力相助。与此同时,天时地利也必不可少,若是在二十岁生辰前得到至少其中的两位相助,则所求所愿如乘风破浪,事半功倍;若是错过时机,便进退维谷,变数横生。

求卦算命之事虽听起来虚无缥缈,但张天师自二十一岁卜卦以来,三年一卦,在李恒飏之前所卜的三十九卦,无一卦不灵,如今张天师更是在宁项国贵为天机阁长老兼任国师之职,他老人家今年146岁高寿,早在两年前,天机阁便传出了消息,说是天师大人的第四十二卦要留给自己,也就是说,若是二十岁生辰前错过了贵人,即便张天师愿意再为自己补算一卦,也要等到4年后的第四十三卦了!

而到那时,欲成大业恐怕会难上加难!马车徐徐前行,李恒飏睁开眼,望着手中的信一言不发,思绪一时间飘得很远。

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的大哥哥李恒契就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