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看骨龄,难有几者超过十四,最小的,许才有三岁吧。此处阵法也特殊,能将如此多的怨魂束缚在此不得脱身而不被发现,繁杂又庞大,恐怕不是这几个小喽啰能弄出来的。你们人族,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
夙渊施施然上前与他并行,说到此处戛然而止,意味不明对林倦一笑。
林倦看着整个深坑内残缺零落的,可能只属于一群垂髫小儿的累累骸骨,胸口起伏不定,垂在身侧的左手紧紧攥着,从指缝间流出了几丝血红。
夙渊见状,挑了挑眉,看着那些血滴不断汇入黝黑的土层中,流经白骨的缝隙间,又与之融合。
半晌,林倦回首,从乾坤袋中拿出一物,霎那间金光盛放。
却见他以鲜血为引,引出业火,点燃了远处的一隅,火光瞬以燎原之势吞没了那些遍布空谷各处的尸体堆。
“业火金莲?真的在你之手?你想做……”夙渊双眼微眯,有些看不懂他此刻的举动。
“当然,是做你想让我做的事。”林倦看着眼前的火海,只余火光在他的眼中不断跳动。
业火本以罪孽为燃料,若是罪孽深重,业火也永远无法燃尽,即使人死了,也会一刻不停灼烧着他的灵魂,永远没有尽头,永远痛苦下去。
“如此做了,你可就真的无法回首……”
林倦收起金莲,沉默以对,足尖轻点便飞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空谷,他并未回头去看燃不尽的火光,也未再去看累累白骨堆。
正如他一开始打算的那般,既然做了决定,便永远不会回头。
广袤的雪域,今日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清凌凌的剑光犹如他的人一般,如雾气如温泉,温和却无孔不入。
昊焱的烈炎斧被丝丝清浅的灵力缠绕,每每爆发出强劲的攻势却又被强行压下,更使他暴戾不已,又无法释放,偏生越是用力就越是无法挣脱,形成了恶性循环。
魔界入口,黑压压汇聚了一堆魔,屏息凝神看着空中打得昏天暗地的二人,一个个瞪大了双眼。
直到远方飞身过来的一人出手,才将缠斗在一道的二人分开。
“林倦……”
“谁敢阻我,我要杀了他!”昊焱此刻眼中燃烧着暴怒的火焰,整个人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凶兽,理智全无,只知要将眼前的一切摧毁削尽。
林倦见状,看了一眼停在另一侧的青衣人,眼中红光一闪,回身拔剑,半点未留手,倾力挡住这一击。
剑力如怒海狂波,瞬间侵吞了一人一斧,昊焱如一只被斩了翅的孤雁,从高空飞速坠落,顷刻间没有声音。
“呵,这是,又来了个相好?”
夙渊姗姗来迟,立在一旁旁观了一场这三人的“爱恨情仇”,不去关心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下属,却用满是挑剔的目光审视了一眼青衣人,嗤道:“太弱,不及你心上人。”
林倦没理会他,飞身到那人对面,将他上下看了一眼:“北域严寒,你来这里做什么?”
“林倦,为什么?”青衣人温和如水的面上似有了波澜,“为何会这样?我一出关,便听到了你的消息,叛逃出宗,又与魔共舞,杀人如麻?可他们说的,我半个字都不信,我只想听你亲口……”
“是真的。”林倦摊开手,红瞳微闪,“外界的传言,都是真的。禹泽,此地冰寒,你身体不好,还是快回……”
“不可能!”沈禹泽缓缓摇头,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轻声道,“与我回去,好不好?你去与仙尊解释清楚,他定会会信的。余下的,我来为你作证。”
林倦目光微敛,触及他温和而强势的目光,不着痕迹挣开他的手,沈禹泽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
“你怎么可能爱慕你师尊?外面皆传你杀人如麻,手段血腥,可那些,怎么可能是你所为?你一定有我不知道的苦衷……”
沈禹泽看了一眼远处冷眼看着他们的魔尊,回过头,眼中燃起一点光:“是他们逼你,是吗?我就知道,是他们栽赃嫁祸,逼你就范,那等手段血腥之举,只有可能出自魔……”
话音刚落,林倦只听到远处的魔尊发出一声极其讽刺的嗤笑,他心中一堵,半晌才抬起头,眼中恹色沉沉,语气冰冷而低沉:“不是。”
“那些血腥之举,残忍手段,不是出自魔修,的的确确全部出自我手,你若不信,我这里还有留影,你可自行拿回去观赏。”
林倦想也知道沈禹泽会是何种情态,也不想去看,继续冷声道:“你既然来了,也好。自古正邪不两立,今日你我就此决裂,我会在修真界放出消息,此后你也莫要再来找我!”
冰冷的话语如同尖刺一般扎在被冷言以待者的心上,沈禹泽静静望着他,眼中的失落一点一点涌了上来,常年温暖的眼睛也渐渐寒了下去。
林倦说完便转身回过头,不再看他。
远处夙渊沉声道:“玉澈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