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大,不过还没有到雨水不断顺着脸颊流下的地步,我翻起衣服自带的兜帽,衣服被淋的有点潮湿,不过能保证衣服里面的短袖仍是干燥的。
绿灯到来的没有一点前兆,在雨水如同珠线上下晃动折射的光线中,那些雾气渐渐化作了黑色,汇聚到斑马线两侧,十分自然地化作了一个个黑色的影子,就如同早晚高峰那样人流量一般开始布满整个街道。
我意外于这些黑影对我没有一点攻击欲望,它们更像是原来世界忙碌人们的投影,即使落到了这般摸不到头脑的境地,它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带着不同的目的奔向不同的地方,世界的怎样和他人的怎样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我踌躇着踏上第一道斑马线,我来的回民街很快暗了下来,淹没在阴影中,止步于我刚刚离开的路灯下,我每往前迈出一步,那阴影便吞噬我刚刚走过的地方,而那些影子也只剩下向黑暗中步入的,没有一个出来的。
我现在马路中间,城市神奇的阴阳两隔,一边是好像还在运行的城市,一边则是无尽无穷的黑暗,连同地平线也一同消失。
我突然对这讳莫如深的黑暗有了恐惧,望着这群不断步入黑暗的影子们产生了恐慌,我开始试图阻拦它们,更加神奇的是,我每碰到一个影子,那个影子的身形便会立刻涣散,最后明显带着痛苦的神情消失在半空,几个影子的消散让我愣在原地,我又变回了默默矗立的姿势,生无可恋地注视着影子们匆忙地向黑暗中走去。
我先是感到彻骨的冰凉,如同重要之物遗失般的怅然若失,我甚至能幻想到此刻我脸上近乎绝望的悲哀表情,但很快,这种冰凉迅速消失,转而是体感上的寒冷,世界变得更加清晰起来,刚刚伴随冰凉诞生的怅然若失也一并全无,转而替代的是一无所有,我好像没有思考,又好像沉迷于思考,我将那些黑影们融进阴影中的细节看的真切,每一个影子消失的过程在我眼中那么清晰地慢放、慢放着,我好像没有在用大脑考虑着,这个问了自己无数遍的问题从头脑里面、大脑之外跳了出来:
我在这里干什么?
直到最后一个影子全身的每一丝黑雾如同父亲在阳光下吐出的烟雾一般慢慢悠悠地飘入了阴影后,我才慢慢转过身望向对岸。
红灯了。
是吗?红灯了。
我此刻才慢慢迈动双腿,耳边却又如梦似幻地响起了汽车喇叭催促的声音,又在阴影中隐隐约约听到了本地司机的叫骂声。
“你妈嘞个批,瓜怂,走快!你个糟糕玩意刚绿灯干嘛去了?”
等我走到对岸的红灯下,我才发现我置身一片黑暗之中,这个红色的信号灯此刻却如同路灯一般在这无尽黑暗中照耀着,意图告诉我无论身处哪里,你的人生便在看见这红灯的第一眼后就终止了。
雨没有停,但好像更大了,瓢泼大雨已经打湿了我全身上下,兜帽也只能保证没有雨会拍在我的脸上,从而使我视线清晰,浸满雨水的衣服裤子让我全身沉重不已,抬臂时能感受到不强的阻力。
不知什么时候,四周的建筑又一次加载了出来,世界总是出现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每当我回过神,世界就已经出现在这里。
天空依旧是深蓝色,但是越往高处,便越发漆黑,空气中有着不可言说的凉爽,我所处在只有这个红色信号灯的方台上,四周似乎都是水。
雨还在下,水面密密麻麻的扩散出规矩的波纹,彼此碰撞、反弹,将水面揉成废弃的草稿纸般的褶皱。抹掉一把雨水,在方台边缘坐下,鞋底触碰到倒影中自己的鞋底,竟没有预想中的柔软,反而是同为鞋底的坚硬。
我试着站起来,在与倒影中的鞋底彼此的支撑中,我们站立在水面之上,而那个方台也渐渐没入水中,连同那红色信号灯一起消失。
空旷的天地之间,我沉默地审视着深蓝与水面之间的交织,此刻我才隐约发现倒影中的世界鲜亮无比,散发出的阳光活力与我这里的阴暗沉寂形成鲜明对比。
我有些疑惑,蹲下来与倒影对视,他身上的颜色却要比我鲜艳很多,我迟疑了一下,和他一同伸出手去,我们的指尖彼此接触之后逐渐消失在水面接壤之处,随即我立刻感受到了这水中的温暖,那股明显涵盖阳光温暖的暖流从指尖输电般的传至全身。
我有些奇怪,最后衍生到发觉不对,便将整条胳膊几乎都没了进去,整条手臂在水中形成一个钩子的形状,在水下将指尖探了回来。
没错……此时指尖传来的凉意才是记忆中将手放进水中的感觉,这说明我才是水中的倒影,这也说明了为什么水面之下的我颜色比我更清晰更鲜艳的原因。
那我的思维究竟是我本人的吗?我有些陌生地审视着我的双手,我的动作真的是我下意识操控的吗?如果不是……
我低头再次与那边的我对望。
不同思维导致的行为极端统一的巧合概率能有多少?
我站起身来,水面之下是有些阴沉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弊端也在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