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疲惫醒来,睁眼便是那一块浸满水渍的天花板。
这是?!
熟悉的天花板让我心中一惊,猛然坐起,正对脸的就是那一扇放了一盆土的窗户,然后就是顶在脚前的电脑桌。
什么……?
回民巷?
那怪人……啊……?
我是才睡醒还是……被那莫名其妙的精神攻击打做梦了?
相同的地点和如此真实的触觉让我无法辨识现在所处的是现实还是南边城是现实,此刻世界仍处于深蓝笼罩之际,一切的陈旧那么熟悉的摆在我面前,回忆的亲切让我逐渐抛弃去过那古怪地方的想法,所幸醒的早,若真的再睡久一点,再牵挂一点,那就不会有我现在的冷静。
站起身来,重新审视这个所谓不存在的地方,钥匙依旧在我身上揣着,在这年头不小的屋子里睡了估计不短的时间,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虽然现在世界处于深蓝之中,但是道路上那些漆黑的人影已经全然消失,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按理来说,他们会在街上不断游荡,漫无目的的寻找什么,这种有目的但是无头绪的寻找让我一直选择躲避它们着走,可是如今却实现了我一直期盼的结果:消失。
拉开铁架门,推开氧化发黄的木门,深蓝色的光芒穿透了纵横的楼梯口,创造出的某种寂寥正在蔓延,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先从墙角狰狞着,随后慢慢攀爬至高处,最后两手一松,它便像从高空扔下来的塑料袋一般慢慢悠悠晃荡下来,予人沉默的倾盆大雨,于是我淋着这无声的大雨,目睹这昔日应该是阳光洒地的旧景,时间正在被这轮回下降的楼梯向下拖去,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正在被剥夺着,连同我的脚步也一并一步一步向下落去。
一楼单元门口刺眼的光线给人以一种迈向崭新和光明的感觉,虽然每次都心知肚明外面的世界将会是一如既往的冰冷蓝调或是毫无生气的皙灰,但每当迈进这光线中时,我都沉醉于这虚假的新鲜和温暖中。
绿丛与平时一样没有半点生气,回民巷有些阴沉的蓝调相比梦中的南边城而言要鲜艳许多。
走出院子,向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好像是没睡醒,世界像是在晃动,如同用摇篮哄睡着哭闹的婴儿一般轻柔地摇晃着,在这不宽不窄的巷道中踉跄着,大脑被某种致命的黑暗锁住,我无力地撞在墙上,拼命呼吸,双眼又因为巨大的压力而开始发黑,休息了一小会后,眼前近在咫尺的路口才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
走出这段路口,深蓝投下的光芒代替了本该斜挂西枝太阳的辉余,这处路口的店铺也依旧一并关闭着,我琢磨了一下这个小卖部的卷帘门,却发现上了锁。
很可惜,作为小时候少有的消遣时光的方式,没能再次目睹一眼实在可惜,并不是因为店铺里是否还有吃的,而是一个店铺四周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饮料零食,光看上去就会有很美好的怀旧感。
现在也都落寞了。我叹息。
自从回民街成为所谓网红打卡地,别说怀念了,我就是去也不想去了,周边的店铺也从淳朴和善变成了唯利是图,那些真正有回民街味道的店铺也早就被淘汰或者搬走了。
人总是喜欢将陈旧的东西掏出来翻新,最后往往不成样子,所谓创新放在老事物上,就是暴殄天物,从而导致人们光顾着创新,而忽略了本应有的老,想真正感受到的已经不复存在,空有一架旧躯壳的新事物,就是连同这回民街的一砖一瓦都抠掉了,什么都没剩下……
是时候离开这个被摧残到体无完肤的地方了,在这里回味了这么久,雏鸟总是要离开巢穴的。
再一转弯,就是那奇宽的马路,马路这侧就是拾银桥地铁站。
果断选择过马路,被地铁撞过一回的感觉虽说很爽,但到底是不想再体会一次了,这种身体本能的拒绝迫使我快步远离。
平时这里的车辆应该是川流不息,但真当站在一无所有的马路旁的红灯下时,还真有些不习惯。
等下,红灯?
我一度以为我看错了,人行道彼此两端的路灯亮着红灯,当我本能的停下来时,我竟然第一反应是为什么没有车,第二反应才是为什么会亮灯。
红灯常亮,下面的计数器并没有亮起,我无法确定我还有多久能够通过这个路口,在这蓝调深沉之地这抹红色还真是亮眼,相比远处那些深蓝营造的幽静黑暗多了些温馨。
望着眼前这一条条白色的斑马线,细微裂缝中积累的灰尘已经根深蒂固,而长久无人踏过的地面也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滤镜,当这些细节在眼中已经清晰可见时,某种事无巨细的孤独怅然便从心中升起,此时正当我盯着路牙下的排水道暗想若这里有了积水就能看到自己倒影时,天空真的开始有雨滴飘落。
一开始只是一两滴落在了我的脖子上,我以为是冷汗,随后雨便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地面上的灰尘开始被冲刷干净时,我才有些呆滞的意识到下雨了。
雨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