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亲率两万大军从函谷关归来时,灞上已经被段兰的代军所围困。
石生站在长安城墙上,向北眺望灞上,凛冽的北风拂过他削瘦的面庞,吹起了他头盔上的红缨,黑色的斗篷被吹得飘扬而起,在风中猎猎作响,灞上是长安的卫城,距此不到四十里,站在墙上,可以清晰看见代国鲜卑军队的营帐连绵不断,盘扎在灞上周围。
石生如同雕塑一般矗立在风中,他的心情如同这阴鹜的天空一样,沉重而窒息。刚才,西边的安化郡派人求救,说遭匈奴人围攻,若不是陈仓郡派军救援,已经沦陷。可他上哪里再调兵呢,连灞上他都不敢去派兵施救,怕被包围在旷野围歼,何况安化!
他不明白石虎为什么如此没有底线,他与石虎的斗争是同室操戈,兄弟阋于墙,而石虎竟然出卖国家主权,引外族入境合击自己,这才让自己猝不及防,疲于奔命,但形势已经危在旦夕,怕是回天无力了。
石生仔细想了想,觉得唯一之计,就是向前凉的张茂求援,在起兵反抗石虎之前,为了确保后方安全,他与前凉已经签了和平条约,此刻危难之际,如果答应割让土地给前凉,他必会救援。自己目前还控制有南到汉中,上庸,西到上邽的大片土地,可以作为交易资本。
石生立即写了一封密信,让人快马送到凉州张茂处求援,同时让人到上庸汉中等地看能否征召新兵,救援长安,至于东面方向的部队,他一个兵都不敢后撤,因为石虎派苻洪在那里虎视眈眈盯着呢!石生已经作出了决定,固守长安,胜败存亡在此一举,因为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两天之后,灞上被鲜卑人攻占,这在石生意料之中,他已经将兵力收缩防御长安,长安城高墙厚,物储丰富,他作好了长期坚守,等待救援的准备。而靠近西边的安化郡,又被匈奴人重新包围。他们宛如一匹饥饿的野狼,在盯上了猎物之后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段兰率领的代军将长安团团围困,为了早日得到石虎所承诺的地盘,特别是得知石生就在长安城中时,段兰非常兴奋,希望一战而能擒杀石生,他下令立即攻城。
鲜卑人如潮水般涌向城池,他们的呐喊声震耳欲聋。城墙上的守方士兵们严阵以待,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绝和无畏。
鲜卑人的攻城器械猛烈地撞击着城门,城墙上的石块和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守方士兵们奋力抵抗,他们用盾牌和长矛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
战斗异常惨烈,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鲜卑人的尸体堆积如山,而守方的防线依然坚不可摧,宇文博建议段兰鸣金收兵,损失太大了,段兰依其言。战争陷入了僵持阶段。段兰觉得反正这一路走来,攻城掠地,早已备足了军粮,而长安城没有补给,终将溃败。
而在函谷关外,荐洪又率领三万人强攻函谷关,守军据险力守,但是主将石生撤了,还带走一万精兵,加上这段时间苻洪不断派少量有武功的士兵,翻越南面峻岭,逐渐组成一支队伍,从函谷关南面攻击。正奇结合,终于攻克了函谷关。
苻洪继续推进,到了潼关,采用冉闵前几年的战法,先派兵绕过潼关,再回头围困夹击潼关,并且派士兵喊话劝降,说石生大势已去,被困在长安,若弃暗投明,可得封赏,否则,城破之日,谋反者诛连三族。在威逼和利诱之下,终于有士兵联合起来,杀死主将,献关投降。
奇怪的是,苻洪破关之后,只是安抚军民,整休部队,却并不向长安发兵征讨石生,原来是石虎所授意,跟要求冉闵据守并州一样,先占据战略要地,等各方势力互拼之后再下场。
而在长安西面的安化郡,凉州张茂的援兵终于赶到,给近乎绝望的安化郡军民带来了生的希望,三万援兵在主将李寿的率领下,在城外对匈奴人发起了进攻,安化郡内趁机派出骑兵冲杀,匈奴王害怕里外受夹攻,只得退兵,移师长安,和鲜卑段氏合攻长安。而这一决定,也为日后石虎与鲜卑翻脸提供了借囗。
李寿在解了安化之危后,并未驰援长安,反而劝说安化郡的军民归附凉州张茂,前凉政权就确保他们不受外族劫掠,并且预判长安必破,石生必死。
原来张茂也想到前凉不可能单挑鲜卑和匈奴十万联军,何况石虎未下场,他决不会放过反叛的石生,所以前凉不想??混水,只想趁乱把附近的安化和上邽收归己有就行了,毕竟这两个地方离凉州太近,被匈奴人控制后会威胁凉州安全。
安化郡守将听了李寿一席话,哑呐无言,不置可否。李寿说给他时间考虑,随后驻兵城外,静等长安消息,他知道,长安一破,安化郡还有上邽陈仓必会投向前凉,谁都不想任人宰割,被洗劫一空!
长安受困日久,存粮渐少,却不见一个援兵,城中滋生出一股绝望的情绪。而匈奴王率人马加入攻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匈奴和鲜卑的合力强攻下,长安军民已经丧失了守城的信心,不到两个时辰,城破,石生被乱军所杀。
其后便是分赃,长安因数次经受洗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