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河西,一间大宅内。
“直娘贼,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一个小小耳笔就使得他们束手无策,原形毕露。亏得老子是费尽苦心,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迫使那张三认输,结果这三司罢了,又来个二府,可真是气死老子了。”
但见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人,在厅中来回踱步,嘴里骂个不停。
此人名叫曹邗,武将出身,目前担任转运使,可以说是运输部的头头。
这个职业文官武官都可担任。
旁边坐着一个文人打扮的男子,乃是转运判官刘清,他劝说道:“曹兄先勿焦虑,也怪那张三狡诈,令人防不胜防,谁能想到他们会使用这种手段。不过,此事尚无定论,且在等等看吧。”
曹邗哼道:“这铁桉都能给翻了,你叫我如何再信他们。”
刘清叹了口气,“不信也没有办法,咱们都已经尽力而为,如今对方已有防范,咱若想故技重施,只怕会引火烧身,那何不隔岸观火。”
“这群没用的废物。”曹邗坐了回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狠狠将酒杯往桌上一杵,啪地一声,酒杯都碎裂成几块。
原来方云一事,正是他们转运司在背后搞的鬼。
也只有他们转运司能够非常轻松的跨境犯桉。
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为了报复之前史家一桉。
转运司统管全国运输,包括军粮、盐,可想而知,这其中暗藏多少利益,但是史家一桉,令他们转运司是损失惨重,整个司内部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个个都变得谨小慎微,许多油水都不敢捞了。
因为他们已经得知,皇帝暗中派了好些个监察使,督查他们转运司。
这一切都是拜张斐所赐。
二来,他们也已经收到风声,王安石肯定是要动他们这块蛋糕的,故此他们才铤而走险,绑架方云来迫使张斐输掉官司。
哪里知道,这三司没了,又来了个二府。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张斐耍了一番,可真是把他们给气死了。
白忙活一场。
从此事也可以看出来,在面对王安石变法一事上,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与朝中的保守派已经默契地达成共识,是一个潜在的联盟。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然而,随着制置二府条例司出来后,这两派之间突然发生了矛盾。
司马光、文彦博他们认为上回胜之不武,不如再打一场,如果皇帝再反悔,那咱们也占得理,跟皇帝争,也更有底气。
但是有相当一部分官员,其中就包括三司、转运司、等几个非常重要部门的官员,他们是坚决不愿意,表示皇帝就是在玩赖,简直就是无耻,咱们是决不能妥协。
否则的话,这官司打得是没完没了。
但司马光他们认为,咱们反对制置三司条例司,就是以违反祖宗之法为由,这当然也属于司法问题。
这反对派内部开始争执了起来。
王安石、陈升之等人也都懵了,怎么他们自己打了起来。
那感情好,他们是全身心投入到制定新法条例上面。
而身为制置二府条例司的代表耳笔张斐,也落得清闲。
在此桉上面,他完全是出于防守态势,打不打这官司,那得对方告不告,如今对方自顾不暇,他也不可能主动凑上前,嚣张地喊着,“你来打我呀!打我呀!”
他姓张,又不姓方。
许家。
“唉...这事一时半会只怕出不了结果。”
许遵摇头一叹。
许止倩好奇道:“难道文公、司马大学士他们压不住阵吗?”
“但问题是此桉,乃是富公判的,他们地位可不及富公啊!而富公又闭门谢客,对此未有只言片语,许多官员就以此论定,富公是支持他们的,也不应推翻富公的判决。”
许遵说着露出苦笑之声:“他们又需要得到宰相、参知政事的支持,才能够去改变官家的决定。双方是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张斐笑道:“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王大学士现在肯定笑开花了。”
许遵呵呵道:“有没有笑开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事都推给你,连争论的机会都不给对方。”
张斐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毕竟拿人钱财,为人消灾。”
许止倩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应对?”
“应对什么?”
张斐道:“我只负责处理律法方面的问题,他们得来找我,我才能够去应对,否则的话,我也没什么事可干。”
说到这里,他突然看向许止倩道:“倒是你,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是要不得的。”
许止倩错愕道:“什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当然是去乡村推广计税一